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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177)

其余众人,纷纷开始准备。

言庆到了后殿,示意沈光过来,他做出要附耳交代的模样,“沈大哥,你过来,我有话要告诉你……小念,小心!”

郑言庆陡然露出惊恐之色,沈光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向后看。

却见毛小念好端端的站在那里,他先是一怔,立刻反应过来,暗叫一声不好。可不等他有所行动。郑言庆在他身后,一掌噼在他脖子上。沈光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言庆找来一根绳子,一头绑住了沈光,然后扭头喝道:“小念,过来帮忙。”

毛小念也不敢抗拒,连忙走过来,和郑言庆一起,把沈光放进了枯井中。

“你也下去!”

“少爷……”

“听到没有,下去。”

毛小念两眼含泪,咬着牙。轻轻点头,顺着绳索进入枯井。然后言庆又把两头小獒放进去。把一切都安置妥当,他顺着绳子又爬出枯井。

“小念,如果我真的有意外,告诉沈大哥,莫放过我的仇人。”

毛小念颤声回道:“少爷,小念记下了……”

“不许出声,好好活着,为我报仇!”

郑言庆说着话,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他隔断了绳索,转身大踏步走出后殿。

小念的哭泣声,犹在耳边回响。

但郑言庆此时,却丝毫没有感到恐惧。

老子死过一次了,活了十年,已经赚到了……只可惜,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谁是我亲爹。

他来到观音大殿,与谢弘等人轻轻点头。

“外面情况如何?”

“那些家伙似是在祈祷弥勒护体……贤侄,都安排妥当了?”

郑言庆也知道,他刚才的所作所为,不可能瞒过谢弘。听他询问,微笑着点点头。

“谢先生,实在是抱歉,将你二人牵连到这件事中。”

“哈哈,这算得什么,你堂堂半缘君都不害怕,我等又有何惧之?”

“你不怕,我更不会害怕。”

谢科说完,不无遗憾之意说道:“只可惜了,你那《三国演义》,我却无缘听完。”

“你想听三国演义?”

“呵呵,何止他喜欢,我也喜欢的紧呢。”

郑言庆闻听,不由得放声大笑,“既然大家都爱听,那我今日就说上一段,火烧赤壁。”

他目光扫向后殿。谢弘轻轻点头,表示明白。

“话说曹操统一了北方……”

郑言庆尝试着用他稚嫩的声音,来消除大殿里众人心中的紧张情绪。故事很精彩,不过刚开了一个头,就听见嗖的一声,一支短矢穿透窗户,正中一名家奴的胸口。

“言庆,贼人开始进攻了!”

郑言庆站起身来,嘴上却没有停顿,一边阴阳顿挫的讲着故事,一边向外面看去。

山贼们以山墙为依托,凭借猎弓短矢,向观音大殿发起攻击。

想来两头蛇也清楚,他的时间不会太多。裴梓冲出重围之后,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两个时辰后,就会有官军前来救援。他已经损失了几十个人,不能够再损失一万贯。所以两头蛇在经过了一炷香功夫的休整后,果断向观音大殿发动攻击。

务必要在一个时辰中解决战斗,而后迅速撤离,在官军行动之前,遁入首阳山。

一群饱食了精神鸦片的山贼,发出刺耳的嚎叫声。

郑言庆抄起一张硬弓,搭上了箭矢,抬手就是一箭射出。不过他口中却没有停止讲述故事,依旧喋喋不休的说着火烧赤壁。也不知道,是他这样的态度,令大殿中的人们感到轻松,亦或者是他这样的方法,与那弥勒教的口号有异曲同工之妙?

总之,人们渐渐忘记了恐惧。

党家三兄弟带着家奴,速速的守住了大殿的正门。

而郑言庆等人则用弓矢还击,一边射杀靠近的山贼,同时还不停猎杀山墙后的猎手。

这需要一种很冷静的心态,一种近乎于寒冰的心态。

郑言庆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当他口中讲述着火烧赤壁的故事时,脑海中却是一派空灵。手中箭矢连发,他总能找到那山墙后,射手们的破绽所在。一声声惨叫,在古庙上空回响。那大殿门前,聚集了无数山贼,和党家三兄弟进行殊死搏斗。

很难说出,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总之言庆感觉,那惨叫声对他毫无影响,反而是他越发的沉静。

又是一箭射杀了一名贼人,郑言庆退后一步,厉声喝道:“箭来!”

一个赶车的家奴跑上前,把一袋箭矢递交在郑言庆的手中。言庆旋身转动,顺势将胡禄扣在腰间,抬手就是一箭,把登上门窗的山贼射翻在地上。山贼落地,并没有死去。几名家奴手持利刃冲上去,一阵噼砍,瞬间把那山贼砍成了肉酱。

而言庆,则继续讲他的三国演义。

也不知道,这大殿中究竟有多少人在听他讲故事。甚至连言庆自己,也弄不清楚,他说了些什么。总之,他的语速越来越快,而弓箭的射速,随着他的语速,也不断加快。

一壶利矢,很快就告罄。

言庆把胡禄狠狠砸向一名山贼,大声吼道:“箭来,箭来!”

“公子,这是最后一壶了……”

一个家奴把箭矢交给郑言庆,大声回禀。但没等他说完,就被一支短矢射中了咽喉。

他圆睁着眼睛,直挺挺倒在血泊里。

郑言庆却恍若未见,此时此刻,他的眼睛里已全都是血红的颜色,手中的箭矢飞快射出,语速更是不见减弱。一旁与他并肩坐着的谢科,都快要看得傻了……

言庆射箭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的让他有些目不暇给。

一眨眼的功夫,三支利矢射出,就会消灭一名山贼。一个胡禄里,大约有五十支雕翎箭,可以说,郑言庆现在的状态,简直就是箭无虚发,快准狠,深得三昧。

谢科距离郑言庆如此近,也没有听清楚郑言庆到底在说什么。

与其说他是听不清,不如说他心不在焉。

不愧是半缘君,不愧是长孙大将军的得意门生,不愧是我谢科的偶像……

谢科的箭术,比不得言庆那般诡谲精准,但也是不俗。耳听一声惨叫,一名家奴被撞飞进了大殿之中。紧跟着一个白衣男子闯入了大殿,也预示着大殿即将告破。

他想也不想,一箭射出。

白衣男子手中横刀翻转,铛的磕飞了谢科的利矢。

只听他怒吼一声,砍翻一名家奴,垫步冲向了谢科。谢科的胡禄中,已经空空如也。

眼见白衣男子冲过来,他一下子呆住了。

就在这时,郑言庆反手背后引弓,刷的一箭射出,正中白衣男子的咽喉。

那白衣男子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手中横刀飞出去,跌落于谢科的脚边。谢科这一下算是清醒了,二话不说,扔掉手中的硬弓,捡起横刀,就冲向了大殿正门。

而郑言庆,好似中了疯魔一样,箭矢连发,将一胡禄利箭全部射出。

甩掉弓矢,他抄起十字刀,大叫一声,迎着一个从窗户里钻进来的山贼扑去。

那山贼低着头,还没等跳下窗台,言庆已经到了跟前。大横刀当头噼落,小横刀猛然自袖中探出,噗嗤一声正扎进了山贼的胸口,紧跟着大横刀落下,那山贼人头落地。

温热的鲜血铺在郑言庆的脸上……

这一幕情形,为何感觉如此的熟悉?

十年前,母亲为了保护他,努力撑着被利箭射穿的身体。言庆不由得一声大叫,刀光闪烁,再次将一名山贼挑翻在地。

此时,大殿的正门已经被山贼攻破了。

党家三兄弟被几十个山贼围在中间,正殊死搏斗。

而那些家奴家将,死的死,伤的伤,能够再继续战斗下去的,已经为数不多。

“谢先生,点火啊!”

郑言庆猱身扑向一名白衣男子,他甚至没有看清楚,那白衣男子正是两头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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