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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144)

郑言庆举起经过简单包扎的手掌,“几位哥哥,小弟也想去,不过现在更想找个医馆,把这手上的伤势处理一下。”

“哦,说的也是!”薛收一拍手,“我知道积善坊有一家医馆,如今请了名医吴景贤坐堂。咱们不如先送言庆去那里治伤,然后再寻个去处,好好庆祝如何?”

郑言庆刚要答应,却听裴行俨轻唿一声。

扭头看去,只见他从马上下来,快步向渡口走去。

洛水渡口上,有一艘小舟。船头上,一名白衣少女站立,风吹过,拂动她衣带飘扬,宛如仙女一般。郑言庆一眼就认出,那少女正是裴行俨的姐姐,裴翠云。

裴行俨跑过去,“姐姐,你怎么来了?”

“父亲不让我去观战,所以我只好在这里等你们。”裴翠云说着话,似水秋波,有意无意的越过裴行俨的肩头,向郑言庆扫了一眼,而后蓦地又低垂眼帘。

薛收忍不住笑了!

他迈步上前,朝着裴翠云一拱手,“裴娘子,我言庆兄弟受了点伤,正准备往积善坊求治。这若是绕城一周,路途颇有些遥远。裴娘子既然有船,能否带他一程?”

“郑公子受伤了?”

裴翠云顿时流露出惊慌之色。向郑言庆看过去。

哥哥们,我才十岁啊……就算这年月流行早恋,可这也太早了点吧。郑言庆当然明白薛收的心思,刚要开口拒绝,却见薛收抓起他的胳膊,往空中摆了摆。

“啊,那郑公子快些上船吧。”

“贤弟,别说哥哥不给你创造机会,裴小娘子可是长安有名的才女,倒也不会弱了你半缘君的名号……嘿嘿,加把劲儿,千万别让麦子仲那家伙抢了便宜。”

说着话,薛收就把郑言庆推上了画舫。

裴行俨也要跟着上去,但是被姚义给拽住了。

“老姚,你这是干嘛?”

“船太小,坐不下!”

姚义轻声道了一句,然后对裴翠云说:“裴娘子,就烦劳你送郑贤弟一程。郑贤弟放心,你那宝贝玉蹄儿有老沈照看,出不得岔子。我们还有事情,就不打搅二位。”

裴翠云娇靥微微一红,但并没有拒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这年头,女孩子早熟的很,十四岁就当母亲的有很多。加之受胡风影响,民风也相对开放,远没有南宋以来,那种礼教大防之说。虽有些羞涩,不过依旧落落大方。

言庆想拒绝,又不知如何开口。

只能恶狠狠的向薛收瞪过去,却见薛收面带笑容,朝他拱拱手,“贤弟,保重!”

撑舟的艄公,是两个千娇百媚的小丫鬟。

裴翠云让郑言庆在油篷里坐好,然后道了声开船,小舟悠悠驶离渡口,顺洛水东去。

“那船不小啊!”裴行俨一头雾水,“干嘛不让我上船?”

薛万彻抄起一根鞠杖,在他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你上船干什么?”

“送言庆去就医啊。”

“有裴娘子一人就足够了,你跟着只是过去讨嫌……难不成,你还想让裴娘子送麦子仲不成?”

裴行俨蓦地明白过来,呵呵笑个不停。

“也是,有我姐姐一个人就足够了……不对,言庆年纪比我小啊!他若是和我姐姐……那我岂不是……不行,我得过去看着,要不然言庆真成了我……绝对不行!”

裴行俨连忙翻身上马,拨马往回走。

渡口没有船只,他只能往回走,从洛阳北面的徽安门进城,然后再绕道天津桥过洛水,前往积善坊。

只是这么一绕道,郑言庆和裴翠云还会在积善坊吗?

薛收姚义等人相视一眼,突然间放声大笑。

没错,如果言庆和裴翠云真的有那个什么的话,裴行俨以后见到言庆,岂不是要叫他姐夫?

一想到这些,薛收等人就笑得越发不可收拾。

到了最后,薛万彻和沈光两人更是蹲在河岸边上,不停揉肚子。笑声在洛水上空回荡,为这寒冷的深冬,平添了几分盎然之气。也不知是在什么时候,河岸边上垂柳,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嫩绿……寒冬即将过去,而春天,还距离遥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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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吴景贤,隋代医家。生平及里籍欠详。依《隋书·经籍志》,景贤著《诸病源候论》五卷,目录一卷。据此,该书或为巢元方与吴氏合著,或吴氏别有一已佚之同名书,有待深入考证。

第二卷 弥勒净土血莲台 第033章 长孙召见

轰轰烈烈的击鞠献礼。已经过去多日。

少年间的意气之争,在无声无息中演化为一场新旧权贵的博弈,而后又无声无息的落幕。

麦子仲黯然离开洛阳。

没有人要驱赶他,可他却不愿意违背诺言,带着十几名家将,重又返回了长安。

正月初一,在大业三年中,因受高颖贺若弼之事牵连,而被贬为平民的左仆射苏威,重又返回朝堂。以太常卿。纳言之职参与政事,并加封开府仪同三司……

这也是关陇贵族与关东士族联手,针对杨广削弱关陇世族力量的一次反击。

不过,杨广重新启用苏威的同时,又启用了闲赋在家,无所事事的前丰州总管,柱国大将军,大都督鱼俱罗为隆山郡太守,并兼掌兵事,等同于将军政大权,尽数交由鱼俱罗掌控。对于这样一个诏令,关陇贵族和关东士族都保持了沉默。

隆山。位于蜀中,毗邻眉山郡和资阳郡之间,是一个不起眼,但又极为重要,平衡巴蜀稳定的要地。鱼俱罗出任隆山郡太守,看似平平,却有监控巴蜀之妙用。

又数日,杨广巡幸张掖。

招汝南太守麦铁杖,以及留守于长安的天宝将军宇文成都随行。

长孙晟奉命留守于洛阳,一方面休养身体,另一方面还有威慑山东士马的作用。

李渊前往长安,随行的还有被委任为内史舍人,兼考功郎中的窦威。

命司隶台大夫宇文述返还洛阳,宇文化及伴驾……这宇文化及,原本因为和突厥人做生意,而被贬为宇文述的家奴。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又重回朝堂之上。

杨广的心思,果然变化莫测。

这一场无声的博弈,看似是关陇世族占了便宜,苏威重新被任用,窦威又升官,形式一片大好。但实际上了,窦威的升职,使得关陇贵族对河洛地区的控制力,一下子削弱了许多。以前窦威以司隶台别驾之职,位卑而权重。这内史舍人之职看似风光,但权力却被大大削弱。而考功郎中虽是从三品。有监察百官功绩之责,可也只是监察。实际的决定权,在经过一连串的变化之后,牢牢掌控在杨广的手中……

这就是权术!

杨广通过一系列人事变动,即稳定了关陇贵族,又进一步拉拢了南来重臣。

手段之巧妙,可算是令人叹为观止。

西巡之前,郑言庆被封为云骑尉。

一名内侍,一件青缎子武官服,一块腰牌,一枚印信,几乎没有做任何声张,就这样轻描淡写的,送到了郑言庆的手中。对于这个武散官的头衔,郑言庆倒是不太在意。没有任何权利,只不过将来他要出仕的话,可以凭此而得到重用。

除此之外,唯一好处就是郑言庆每年可以得到三百石的俸禄。

换句话说,郑言庆如今已经算是体制内的人了,开始吃公家饭了……但能吃到什么程度?却不好做出定论。这武散官八尉头衔,即便是得到了。也会有高低分别。就比如房乔房玄龄,以羽骑尉出身,得了一个县尉的职务;而宇文成都同样是羽骑尉,十五岁时就已得了千牛备身,如今更尊为天宝将军,和房玄龄,简直是天壤之别。

对言庆来说,窦威去了长安,他失去了一大屏障。

不过呢,房彦谦,也就是房玄龄的老爹,从许州司马的位置上,一跃成为河南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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