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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125)

本来,长孙行布战死之后,应该由小儿子,也就是高夫人所出长孙无忌来继承。

也不知长孙晟是出于什么考虑,却把长子的功勋,让给了妾室所出的次子长孙恒安。为鹰扬郎将。不过私下里,长孙晟还是更喜欢小女儿,也就是他怀中的小丫头,长孙无垢,乳名观音婢。

高夫人笑道:“晚上裴公爷的女儿淑英拉着我玩儿双陆棋,大半个晚上,刚回来。”

“哦,淑英妹子来洛阳了?什么时候?”

“前日傍晚……不过她没有怎么声张,今天也只是找了我与广平公主过去。”

“哦,广平公主还好吗?”

“看上去挺好!”

广平公主,是隋文帝杨坚的三女儿,下嫁于安德县公宇文静礼。而高夫人口中的淑英,则是裴世矩的小女儿裴淑英,是个果毅而有主见的女子。早年嫁给了一个小官僚李德武,后来因隐太子之变,李德武被发配岭南,至今已有六年之久。

裴世矩本打算让裴淑英改嫁,哪知这小女儿坚决不同意,裴世矩也无可奈何。

高氏与广平公主和裴淑英关系很不错,裴淑英过来了,高氏自然要去探望。

长孙晟倒不是很在意,把女儿放在他的腿上,一边和无垢戏耍,一边问道:“你们许久未见,有没有说些有趣的事情。”

高氏摇头,“倒也没有,淑英说她正求着裴公爷把她那郎君从岭南召回,她还请我拜托你,若有机会请在陛下面前为李德武说项。不过,我没有答应的坚决。”

“李德武去岭南也七年之久,陛下甚至不知道他这么一个人。

恩,想来问题不会太大,你改天告诉淑英,就说这件事我应下了,会找机会说项。”

长孙晟是个一诺千金的人,一般不会轻易答应别人什么事。

可既然答应了,他就会想方设法的去办。高夫人点点头,对长孙晟答应此事,也很开心。

“对了,我回来的时候,倒是听说了一件事。”

“什么事?”

“麦大将军的孙子在建国门和半缘君起了冲突,后来被鱼老柱国阻拦,并约定腊月廿八击鞠比试……哦,说起来我之前还误会了半缘君,以为他是个轻薄之人。

听人说,午后半缘君和翠云在大定酒楼谈论诗词来着,若他真是个轻薄之人,依着翠云那种性子,怎可能去见他?淑英说,之前那些谣言,也不知是从何传出。晌午她和翠云去白马寺上香时,还问过翠云……看那意思,翠云对半缘君颇有好感。”

“哦?”

长孙晟突然停下了和无垢的玩耍,扭头向高夫人看去。

“娘,我知道半缘君,就是那个神气的小哥哥,对吗?”坐在长孙晟膝上的无垢,突然开口说道。

长孙晟一怔,“观音婢见过郑言庆?”

高夫人也愣了一下,旋即点点头笑道:“那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先皇在病中时,你为左领军将军,宿卫内衙。当时我和观音婢,还有……行布回洛阳。去香山寺上香的路上,恰好见到小郎君去学舍求学。当时曾看了一眼,但没有交谈。”

“哦!”

长孙晟点点头。

怪不得高夫人没有提起过,原来只是看了一眼。

他低下头,看着脸蛋儿红扑扑,模样娇憨的女儿笑道:“我家观音婢的急性,还真就不错嘛。”

“呵呵,也是那小郎君的确出众,当时他才多大?

骑着驴,一袭白衣,有几分名士之风……我这两年倒也见过不少俊彦,和半缘君年纪相若,但能与之相提并论者,倒是屈指可数。唐国公的次子倒算上一个……只是英武有余,可是风雅却略显不足。除此之外,还真没人能和他相比。”

长孙晟没有再询问,神色似乎非常平静。

他和女儿玩耍了一会儿,抱着无垢起身道:“夫人想必也累了,且带观音婢休息。”

“你呢?”

“我,呵呵,过一会儿就去。”

高夫人带着小丫头走了,长孙晟则坐在火盆旁边,用铁笊篱轻轻拨弄着炭火。

此次伴驾随行,出巡北疆,楼烦太守李渊突然找到他,并拜托他收郑言庆为门生。

长孙晟也知道郑言庆的名字,对言庆的诗词文章,颇为认同。

所以当李渊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他就答应下来。只是当时他不明白,这郑言庆和李渊,又是什么关系?李渊解释说,郑言庆是他一个族弟的学生。他那族弟非常关心郑言庆,一方面是害怕他荒废学业,另一方面又担心他在洛阳受欺负。

于是就恳求李渊为郑言庆找老师。

而李渊思忖很久,觉得长孙晟最为合适。

长孙晟对郑言庆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小家伙文采不俗,有神童美誉;又是郑家的人,虽说不是什么嫡支,可好歹也算得上名门子弟,收他为弟子倒无妨。

只是郑言庆什么时候又和李家有了关联?

言庆拜师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也没有人会认为一个在族学学舍谋生的教书先生,能教出郑言庆这样妖孽的弟子。李家是八大柱国之后,也是关陇贵族的主要成员,郑言庆又是荥阳郑氏的子弟,关东世族所出。这两者,令长孙晟浮想联翩。

可没成想,才回洛阳,长孙晟还没来得及和言庆见面,就听到了关于他非礼裴家小姐的事情。

这让长孙晟非常不高兴,觉得言庆虽有才华,却是个德行浅薄之人。

正在想着如何与李渊说这件事,拒绝收言庆为弟子。哪知道,言庆竟展开了行动……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和裴翠云如此高调的在大定酒楼相见?

长孙晟心里一动,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这位半缘君应该是在反击!用最简单的方式,来反击那些对他德行污蔑的谣言。

不是说我非礼裴翠云吗?我若是做了这种事,裴翠云怎可能会与我同席而坐呢?

恩,这小子的手段很直接,但也很有效果……

只是,怎么突然间会有这种谣言传出来呢?真的是坊间流传,以至于事情失实,亦或者是有人故意制造谣言?长孙晟不得不这样子考虑,如果真是人为制造的话,能不顾惜裴家的脸面,这制造谣言的人本身,恐怕也不会是普通人吧。

到了长孙晟这个地位,考虑的事情往往更多。

收郑言庆为弟子,可以令他交好李阀,固然是一件好事;可如果因此而得罪了其他人,也不是愉快的事情。

恩,再看一看!

看看究竟有没有人在暗中捣鬼,看看那究竟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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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庆回到竹园,把和麦子仲冲突的事情告诉了王正。

徐世绩闻听,立刻说:“言庆,怕个甚。那麦子仲也算不得什么,咱们未必会输给他。”

“可问题是,我不会击鞠啊!”

郑言庆苦笑着,看向了徐世绩。

击鞠,又叫打球或者击球。用通俗一点的话,就是马球……

至于它的起源,很难说的清楚。反正在隋朝时期,击鞠是一件非常普及的户外运动。

与斗鸡、步鞠合称三大户外运动。

其中斗鸡无分贵贱,步鞠也就是类似于后世足球的一种运动,在社会底层颇流行。而马球则限于贵族和军队。因为打马球有一个最基本的要求,要有一匹好马。

对于贫苦人家而言,一匹好马的价钱,可能是他们一辈子都赚不来。

且不说马匹贵贱,这养马的费用更是高昂。好马对草料等各方面,都有严格要求。

养一匹马,可能比马匹本身的价值都高。

言庆运气不错,得张仲坚送了一匹玉蹄俊;徐世绩的父亲徐盖,也是一位豪商,所以坐骑也不差。可其他人呢?又有多少人,能有言庆的运气和徐世绩的家世?

“你不会击鞠,干嘛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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