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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徒(71)

对于刘阚的请求,任敖拍着胸脯答应了!

和后世那种信口雌黄的信诺不一样,这个时代的人,最重的就是一个信字。

答应了的事情,哪怕丢掉性命也要去办到。所以当任敖应承下来以后,刘阚安心了许多。

任敖也是个地头蛇,在沛县自有他的门路。

有他出面照应,雍齿就算是不怕任敖,做起事情来也会多几分小心。再加上唐厉曹无伤他们也快回来了,相信到时候,雍齿想要耍什么花招的话,也逃不出唐厉的眼睛。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刘阚回到了家中。

又一个难题来了!

灌婴,这家伙又该如何安置?已经这么久了,灌雀那边一直没有消息。当然了,刘阚也能理解。灌家终究是比不得陈家的财大气粗吧,筹集资金安排销路,总需要些时间。

可问题是,这时间也太长了一点吧……

让灌婴留在家里?刘阚不太放心。毕竟和灌婴接触的时间不算太长,对这个人也不甚了解;让他搬出去?与情理似乎又不和,万一闹了这家伙,说不准会招惹出什么麻烦。

看着在练武场里兴致勃勃的和王信一起练武的灌婴,刘阚有点头疼了!

“灌婴,我明天要出远门!”

灌婴说:“我知道,婶婶早上和我说了!”

说完,灌婴走了过来,笑呵呵的说:“婶婶不放心你一个人出门在外,所以让我和你一起去。”

“你和我一起?”

刘阚惊讶的看着灌婴,“你不等你爹了?万一你爹过来提货,见不到你又该如何是好?”

灌婴倒是满不在乎,“没关系,我留个信儿就行了。再说了,我爹的生意我也帮不上什么,倒不如和你一起出门,长长见识……对了,阿阚兄弟,信今天教我了一招扎花环,可是我怎么也做不到他说的那种境界。能不能和我说说,你看,我这么跨步横肘……”

“步伐,步伐错了!”刘阚只一眼就看出了毛病,“信能做到,是因为他每天担水的时候,一定是用三宫步回环,习惯成了自然以后,这一招自然而然就可以施展出来……你,你还是先学三宫步吧。三宫步练好之后,应该就可以做到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老娘的安排倒也妥帖,只是把这家伙放在身边……

刘阚觉得有些不太自在。但转念又一想,既然打算要组建自保的力量,这灌婴当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了解也没有关系,这一路北行,有的是时间了解,到时候再打算吧。

想到这里,刘阚这心里的疙瘩也就解开了。

当晚,和母亲一直说到了二更时分,阚夫人千叮咛万嘱咐,让刘阚心里非常的感动。

正应了那首诗: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逢,意恐迟迟归。

******

一大早,刘阚三人启程上路。

从任嚣那里借来了一辆马车,灌婴赶车,刘阚坐在车辕上,程邈则在车中看护行礼。

“你居然不会骑马?”

灌婴扬鞭赶车,嘟嘟囔囔的说个不停。

刘阚满脸通红,抱着武山剑一言不发。临出发的时候,刘阚才注意到这时候的战马,是平鞍单镫。所谓单镫,是为了上马方便。不过上了马之后,这镫就没了作用。骑马的人,需要靠腰腿的力量,来稳住身形。这对于刘阚而言,可就成了一个大问题了。

他会骑马,但后世骑马用的是高桥鞍,稳住身子,配有双镫,可方便骑乘。

没有马镫和马鞍,刘阚就懵了。

这也让灌婴得意了一下。原以为这刘阚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主儿,原来也有不会的事情。从出发的那一刻开始,灌婴就开始唠叨。刘阚有心反驳,却又图叹形式比人强啊。

谁让自己不会骑马呢?

“程先生,咱们怎么走?”

对于程邈,刘阚还是保持着一分恭敬。

程邈掀开车帘,“主人,小的已经研究过了……前面路口,往北走,今夜可抵方与。过方与之后,绕巨野**行,大概三四天的路程,就是张县。然后走范阳东阿,自聊城过卫河,向西北行就是巨鹿……如果路途顺利的话,大概二十多天就能抵达宋子城了。

不过,主人今晚在方与留宿的时候,最好多准备一些干粮器具。

从方与到张县,小人印象里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停宿的地方。弄不好,怕是要在野外休息。”

这老儿做事的确是一板一眼,把事情说的清清楚楚。

刘阚应了一声,看了灌婴一眼道:“听清楚了?还不赶车?”

“你这是什么口气?”灌婴可不乐意了,“是你赶车还是我赶车?要不然的话,你来!”

欺负我不会赶车……我忍!

灌婴又胜了一个回合,炫耀似地扬起马鞭,啪的在空中一甩,马车拉着三人,缓缓而行。

“程先生,这岔路往西是什么地方?”

程邈又探出头来,看了看方向,“应该是丰邑吧。”

丰邑?

刘阚这心里不由得一动,推了灌婴一下,“咱们……先去一趟丰邑?”

“去丰邑干嘛?”

“你别管了,去就是了!”

在刘阚的心中,浮现出了一个身影。

一晃已经一年多了,只不知道,她如今过的可好?

那笑盈盈的笑容,脆生生的声音,不自觉的在耳畔,在眼前浮现。

刘阚升起了一股冲动,催促着灌婴往丰邑的方向行去。

此时,天刚刚亮。

沛县南门大开,刘邦周勃陈贺卢绾四个人,在晨光的沐浴之中,走进了沛县的城门。

第五十八章 - ~回眸~

刘阚也说不上到底是怎么了!

逼着灌婴赶车往西,在快到正午时分,抵达中阳里。一路上,心扑通通的跳,身上好像长了跳蚤似地,坐立不安。灌婴很奇怪,不停的打量他,但是却始终没有询问刘阚。

至于程邈,更是不会询问。

隶奴的身份也限定了程邈的许多行为,可能他会感到奇怪,不过不管怎样,刘阚是主人,他是奴仆。主人家在想什么事情,他不能问,不能管,再说了,他也没这个兴趣。

坐在车厢里,捧着一卷木简,写写画画,不知在想什么。

中阳里是一个小村庄,加起来不过十几户人家,人口不会超过一百。

地广人稀,加之秦朝推广田律,允许买卖田地,所以大多数人家都是人手一块田地。

刘家在中阳里很有名!

也难怪,出了刘邦这么一个极品,又怎可能没有名气呢?

刘阚没有出面,而是让程邈出面打听了一下,很快就知道了刘家田地的位置。依山傍水,坐落在一个山丘上。刘湍不待见刘邦的事情,是人所皆知,所以刘邦只分到了一块并不算太大,约两三顷土地的瘠田。就位于山丘脚下那片梅子林的旁边,很好辨认。

正午时,人们都在劳作。

秋季是丰收的季节,今年风调雨顺,是个好年景。

不过由于百越战事拉开了序幕,各郡的赋税也随之调整,算一算,其实也好不到哪儿去。

程邈看着马车,刘阚和灌婴登上了山丘。

隔着梅子林眺望去,只见一个单薄瘦削的身影,正在田间劳作。

虽然看不太清楚,可是刘阚却一眼认出,那就是吕雉。即便是在劳作的时候,依旧倔强的挺直腰板。那印刻在骨子里的好强,不管环境是怎么改变,始终都不会有所磨灭。

不知为何,刘阚的鼻子发酸。

“阿阚兄弟,你在看什么?”

灌婴在一旁低声的询问,可是刘阚却没有回答。

远处,一个中年妇人跑了过来,身边还跟着一个约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儿,跑到吕雉跟前,似是呵斥般的说了些什么。吕雉点点头,倒也没有回嘴,转过身继续弯腰干活。

中年妇人拉着那小男孩儿心满意足的走了。

刘阚在山丘上,却禁不住握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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