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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徒(475)

肩膀上的伤势,还没有痊愈。虽经过及时的救治,但安期说,日后即便痊愈,手臂还是难免会有不便。对于此,刘+痛在心头。但公叔缭却没有因此而放松刘秦的课业。相反,在病倒之后,他对刘秦课业的要求,越发严格起来。戚姬薄女,时常会听到公叔缭呵斥刘秦的声音。

有好几次,两人忍不住通禀吕。

吕在得知以后,也耐不住心疼儿子,跑去找刘。

“公叔先生,恐怕很难熬过今春……”

刘出人意料的回答,让吕不禁睁大了眼睛,怔怔的看着刘,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公叔先生这是想要趁着自己还清醒,把毕生所学传授给秦……他的这番苦心,莫要辜负。”

吕点点头,默默的回去了。

此后,不管公叔缭如何斥责刘秦,她都没有再去过问。

不仅仅是自己不去过问,连戚姬和薄女两人,也不许再插手此事。

—————————————————

巨鹿之战,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秦军以摧枯拉朽之势,把巨鹿包围的严严实实。王离采纳了章的建议,依地形而建造起了一条条连接在一起的甬道,将巨鹿城围困的是密不透风。同时,为了保证巨鹿战事的辎重供应,章邯攻占了邯郸以后,更建立起了一条通道,以重兵守卫,保证了王离的粮草供应。

四十万大军,屯扎巨鹿与。

各国援军有心救援,可无奈何秦军的声势太过惊人,让援兵们根本不敢靠近。涉间驻扎东武城,不但威慑着齐军兵马,连带着广阳郡的陈,在遭遇几次痛击之后,也不敢再妄动。

而魏军,已经是名存实亡。

魏咎战死之后,魏豹在周市地帮助下,龟缩在沛县丰邑地区,芶延残喘,哪里还有什么力量去救援张耳呢?说句不好听的话,如今连他们占领的沛县丰邑,都是楚军施舍给他们的。

如果哪天楚军心情不好,就可以非常轻松的把他们赶出泗水郡。救人?简直是痴人说梦!

项籍渡过河水之后,就遭遇了章的阻拦。

不过凭借着项籍的个人勇武,加之韩信指挥得当,又有范增运筹帷幄,陈婴统筹调拨。楚军在河畔大胜章,也算是让各国诸侯,感受到了一丝丝振奋。可秦军的声势,依旧没有减弱。

……

刘+带着萧何,走进了公叔缭地卧房。

公叔缭此时,已是形容憔悴,看上去枯瘦虚弱。

气温已经回升了,可房间里的火塘子中,炭火依旧熊熊。

刘秦正坐在榻边的书案前,一笔一划的写着东西。见刘+和萧何进来,他连忙放下笔,站起身来。

他知道,如果没有大事情,父亲和萧先生,是不会过来打搅他的课业。

公叔缭轻声道:“秦,你出去玩儿吧,这些天来一直被我这老头子呵斥,想必也有些难耐了。”

“公叔先生……”

“呵呵,别说啦,出去吧……我要和你父亲说点事情。”

刘秦小心翼翼的收拾好纸笔,然后恭恭敬敬的朝着公叔缭行弟子礼,这才轻手轻脚的退出房间。

“君侯,且坐!”

公叔缭说着话,想要坐起来。

刘连忙上前一步,坐在公叔缭地身边,在他身下垫高,让他侧躺着,“先生身体不好,躺着说话吧。”

公叔缭却笑了,歪着头,看着刘。

他突然说:“君侯,今日的你,让我想起了昔日的王上。”

公叔缭口中的王上,自然是指那千古一帝的始皇帝,“王上年轻时,也君侯今日这般,礼贤下士。我清楚地记得,有一次茅焦先生病重,他也是像君侯对我这样子,非常小心的服侍。”

刘知道,公叔缭不会无的放矢,凭白说这些话。

于是,他不开口,如学生聆听老师教诲一般,等着公叔缭把后面的话说完。

公叔缭轻轻咳嗽了两声,“这人啊,不管你有多么英明神武,却终究还是人……王上攻克赵国,消灭魏国,就变得志得意满起来。再加上他身边能说话的人,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则是各国的儒生博士……我倒不是说,儒生有多么差,只是他们有时候,却太过看重名利。

要么就是为了名,直言犯上;要么就是为了利,阿谀奉承。

韩子曾着有《说难》一篇,殊不知这说话,也需要许多方面的技巧。说重了,王上不爱听,说轻了,王上不在意。李斯是聪明人,可他这一辈子聪明,到最后,还是栽在了聪明上。

君侯,老头子这些话,你明白吗?”

刘知道,公叔缭是在用始皇帝的例子,来提点他。

今日地刘,未尝不会成为明日的千古一帝……然则这千古一帝,到头来也还是一个人!

只要是人,就难免会有喜怒哀乐。

有了喜怒哀乐,也就不可避免的,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

公叔缭不是让他做一个圣人,而是提点他,兼听则明,不可一意孤行;还有,要培养人才。

刘:“先生的教诲,牢记在心。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昨日的优点,也许在今日就会变成缺点……+绝不会忘记,先生今日之言。”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公叔缭自言自语,片刻后,脸上流露出了一抹开怀的笑意。

“先生,我与君侯今日前来,是有事要求教于先生。”

萧何适时开口道:“如今九原郡地广人稀,下一步如何治理,已经成了迫在眉睫的问题。何自幼喜好典章,然则处理这种事情,却是头一遭。我与君侯商议很久,没办法只好打搅先生。”

作为始皇帝曾经的高参幕僚,公叔缭可说的上是,和始皇帝一手打造出了老秦地辉

他闻听萧何的这番话,并没有急于回答。

而是笑呵呵地看着刘,“君侯,山东战事尚未出结果,你这样心急,就怕是竹篮打水吗?”

“竹篮打水,也好过临阵磨剑啊!”

这年月,枪这种兵器,还没有出现。临阵磨枪这个成语,自然不适合说出来,于是刘话到嘴边,就改成了磨剑,“王离如今看似声势浩大,实则却白白耽搁了时间。这围点打援,看似是一部好棋,他想要一劳永逸地解决战事……呵呵,却不知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

公叔缭说:“君侯所言极是,其实现在地局面,根本就不需要搞你说的那个围点打援……古人尚且知道,这一鼓作气地道理。王离身为大将,虽通晓兵法,然则却不会灵活运用。格局上,远远比不得王翦大将军和王贲,怪不得当年,王上选择了蒙恬,而没有选择王离为主帅。

他有些时候,太想当然了些。

不过,照你这样说,王离必败?”

刘点头,“王离必败!”

与早先王离还没有开始行动不一样。那时候刘王离会失败,根本说不出一个条条道道。

而今,王离的行动开始了,刘的话,也就有了一定的说服力。

不过只从王离没有一鼓作气这一点,就说出他一定会失败,还是略显苍白。但这并不重要,有时候以偏概全,并非是一件坏事。至少从王离目前的行动而言,已经有了失败地理由。

“可即便是王离输了,还有章在呢!”

刘+忍不住笑了,“先生,你又何必考校我呢?

章的确不容小觑,也是个能征惯战的将军……可问题是,他有王离那么高的威望,有王离那样的背景吗?咸阳可以让王离挂帅而不闻不问,甚至失败了也不怪罪;可王离一旦没有了,章能取代他吗?只要他有一星半点的闪失出来,赵高恐怕就会趁机,找他的麻烦。”

“君侯,你想的很远啊!”

公叔缭说完,长叹了一口气,紧跟着是一阵剧烈地咳嗽。刘连忙为他摩挲后背,萧何捧来温水,请他饮下,这才算是顺了这口气。公叔缭抹去嘴角的水渍,将水杯又交还给萧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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