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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徒(380)

但是脚踏实地的人,机会应该会更大一些吧。

陈胜吴广高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口号,的确是很刺激人。但如果只会喊口号,又能有什么用处?李左车对刘阚地回答,非常满意。他是个脚踏实地地人,同样他也偏爱脚踏实地的人!

城西处,原本是僮县大牢。

朱鸡石等人在占领了僮县之后,把这大牢又扩大化,整出了一大块地空地,用来看管那些被强征过来的青壮。这里在一个时辰前,还关押着一千多个人。可是现在,却已空空荡荡。

一处白茅屋前方,竖着一溜栅栏。

这里是负责看押青壮地军卒哨所……

面积也不算大,有一座小箭塔,里面最多能容纳十个人。栅栏前,横七竖八倒着十几具尸体,一群愤怒的青壮,正猛攻哨所。而栅栏里面,有六七个人结阵而立,护着那座小箭塔。

箭塔上面,有一个大汉。

个子也算不得太高,大约七尺五六的模样。手中擎着一张硬弓,正不断的射杀外面的青壮。

他的射速并不是很快,但每一箭,都是一箭毙命,正中眉

任凭栅栏外的青壮如何冲击,但冲在前面的人,都会被他射杀。随后那六七个人,用矛阵抵挡,六七根长矛,硬是挡住了青壮们的攻击。进退之间,颇有章法,显得不同于寻常军卒。

“咦,这不是我楼仓的结阵之法吗?”

刘阚一眼认出,那六七个军卒使用的,竟然是楼仓的矛阵。由于楼仓的矛阵,和秦军所使用的矛阵多少有不同之处,里面参杂了些许欧洲十四世纪的战阵之法,特点自然非常明显。

不过细一想,刘阚就明白过来。

葛婴出身于楼仓军,而且曾是大泽乡军营的主将。造反之后,有一部分士兵跟随了葛婴。

想必,这些人就出身于大泽乡军营吧。

但刘阚最感兴趣的,还是那个在箭楼上的家伙。

那家伙手里的硬弓大概有八石到十石左右的力,一般人连开几下,就没了气力。可这家伙,却好像不费半点力气似地,连射三箭,托弓的手,依然是稳如泰山,不见半点的抖动。

看起来,还是一个高手!

刘阚立刻下令出击,几十匹战马才一出现,那围攻哨所的青壮,立刻一哄而散。围攻军卒,是因为这些人把他们强征过来。凭的是一股子火气!打了半晌,死伤无数,不少人已经失去了勇气。如今这骑军一出现,那里还有半点再打下去的心思。栅栏后的军卒,见围攻者离去后,都不由自主的长出了一口气。可是那箭塔里的男子,脸色却顿时变得非常难看。

一支利矢,挂着风声扑向刘阚。

刘阚在马上看也不看,赤旗扬起,将那利矢一下子劈成两段。

“楼仓武卒,还不归队!”

栅栏里的军卒闻听不由得一怔,当他们看清楚刘阚的时候,有两个军卒吓了一跳,手中长矛铛的一声掉在了地上,脸色煞白。看起来,这两个人应该是认得刘阚,而且还知道刘阚的手段。

“念尔等受人蛊惑,现在放下武器,尚可保全性命。如若不然,可就休怪某家不讲情面了!”

刘阚声音还未落下,箭塔上的人厉声喝道:“休要听他胡言乱语!”

说着,他再次弯弓搭箭,“君侯,我等早先从逆,乃是死罪。即便是投降,也休想活命……君侯又何必诳我?我知今日必死,然则大丈夫生于世上,但求死得其所,某家绝不会束手就擒。”

大汉说这番话的时候,须发皆张,一派英武气概。

刘阚不由得心生喜爱之情,笑道:“兀那汉子,你叫个甚名字?可敢通报名姓?”

“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某家名叫季布。”

季布?

刘阚闻听,不由得大吃一惊。

李左车也不禁眼睛一亮,脱口而出道:“可是那得黄金百镒,不若季布一诺的南郢季布?”

实在是查不出季布的故乡……

有知道的朋友,能否告之一下?

第二六八章 - ~以命换命,千金一诺~

南郢,是故楚国郢都别名。

故而出身郢都之人,往往会把自己视为最纯正的楚人。刘阚之所以吃惊,不是因为别的事情。

季布!

这可是个很有名的家伙。

对于季布的出身经历,刘阚还真记不清楚。史记他翻过几页,记得的除了那刘邦项羽和汉初三杰之外,留下印象的人,绝不会超过二十个人。如今,这二十个人里,也有不少在他麾下。

季布应该算是这二十个人中的一个吧。

但之所以记下他,并不是因为他的经历有多么显赫,而是因为一个成语。千金一诺,据说就是出自季布这个人。除此之外,刘阚对季布的了解,看起来怕是还没有李左车了解的多。

得黄金百镒,不若季布一诺……

刘阚那搜集名将的恶趣味顿时泛滥起来。这家伙武艺不俗,而且又颇有信诺,算是个人物。

“季布,大丈夫生于世上,但求名留青史。死有很多种死法,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而今你就算战死这僮县城中,也不会被人记住姓名。后世时,也许至多会背着个草寇之名。

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当知我说话算数。

若你肯弃弓投降,我保你性命无忧。不仅是你,这些随你一同的人,也全都不会追究罪责。

季布。你是个好汉子,当也能知晓是非。韩王成倒行逆施,在这里横征暴敛,草菅人命。短短几日。就让这僮县变得一片狼藉。我记得这里,也来过多次。当年僮县虽算不得繁华,可百姓们过地还算富庶。我敬你是信诺忠义之人,为何却要助那韩王,做这等助纣为虐之事?”

箭塔上,季布满面羞红,无言以对。

这个时候,灌婴带着人赶了过来。看到那箭塔上的季布时,不由得奇道:“季布,你怎在此?”

“老灌,你识得此人?”

灌婴道:“当然认得。他原本是楼仓军中一名伍长,因喝醉酒之后打死了一个地痞,本该被处以极刑。是葛婴出面,向钟离求情,才算饶了他的姓名。不过也因此被除了伍长之职。在军中担任小卒。此人颇有勇力,而且人缘很好。我当时本想把他要来,可是钟离不同意,只好作罢。

再后来。他就被调出了楼仓大营,好像是给调到了大泽乡军营之中。

我还以为他战死了呢……没想到竟然从了葛婴那逆贼。季布,见到君侯在此,还不立刻投降?”

刘阚有点羞愧了!

自己这个泗水都尉做的,可真不太称职啊。

麾下有这样地牛人,自己却不知道。但也怪不得刘阚,自从他担任泗水都尉以来。就一直四处奔波。很少呆在楼仓。即便是呆在楼仓,他也是忙于公务。难有时间仔细的寻访贤能。*

季布,不过是军中小卒。

即便是勇武。可奈何这楼仓军中勇武之人无数,而刘阚叔侄,更是勇武异常,怎能显得出来?

身份地位的悬殊实在是太大了!

大的即便刘阚知道季布这个人名,也不知道这个名人就在他麾下效力。

怪不得……

刘阚有点明白季布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了。只怕是因为葛婴当初为他求过情,他记下了这份情意。想到这里,刘阚反倒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想要劝降季布,似乎并不容易。

“君侯,当从速决定,咱们可不能在通县停留太久!”

刘阚揉了揉鼻子,看着季布和那一干军卒,轻叹了一口气说:“季布,我重你是个有情义的汉子,实不忍让你这般死去。我要杀你,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只是我……实在不忍杀之。

你想必也是个聪明人,当明白那葛婴强攻楼仓,本就胜算不多。

如今我火烧了僮县粮仓,他几万大军只怕用不了两三日,就要绝了粮草。空有一伙乌合之众,人数虽多,又能奈何得了楼仓?败亡,只在眼前……我也猜出你为何随那季布造反,无非是他曾为你求情,救过你一次性命……这样吧,他救你一命,我可以还他三命,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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