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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徒(197)

此时此刻,匈奴人的战马已经无法跑起来。

在狭小的谷底中,战马的机动力不但无法发挥,反而在秦军步卒的攻击下,变得束手无策。

在防止住秦军的推进同时,还要小心头上地苍狼箭。

一名胡骑刚磕飞了一支苍狼箭,四五支长矛就穿透了他的身体,甚至没有空间来躲闪腾挪。

秦军推进二十步。谷底中就留下了数百具匈奴人的死尸。

蒲奴也变了脸色,“无耻秦蛮子……下马,下马,和他们步战!”

可这又谈何容易?匈奴人是生活在马背上的民族,为了方便作战和行进,往往会用腰带系住战马,以方便固定自己的身体。这系上去容易,可是想要下马可就困难了。樊哙一手长矛,一手短剑,杀得兴奋不已。长矛挂着风声。刺穿了一匹又一匹战马的脖颈,短剑挥舞,砍倒了一个又一个的匈奴人。

“保持阵型,攻击,攻击。攻击!”

身后战鼓声隆隆,虽然没有看到令旗的招展,但樊哙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含义:攻击,不要停!

好在,樊哙还没有忘乎所以。

一个多月地训练,让他清楚的认识到这军阵的厉害之处。不停的归拢阵型,在推进的同时。始终保持住阵型的完整。今天这杀得叫一个痛快,樊哙竟忍不住生出一个念头:其实,跟着这刘阚倒也真的是不错,至少在沛县,何时能有如此痛快的杀戮?痛快,真***痛快。

谷地中央匈奴人越来越多,轻兵推进的速度越来越慢。

与此同时。在河谷外地匈奴人。也纷纷解开了腰带,挑下战马。挥舞着刀枪冲进了谷地中。

山脚下,令旗再次变化。

弓弩手停止攻击,迅速推进了百步距离,抵达刘阚的身边。

“放箭!”

蹶张弩的射程,再一次覆盖在谷地中的匈奴人头上。刘阚仍不动声色,下令旗鼓官摇动令旗。

蒲奴的骑军,已经换成了步军,一队队,一列列涌进了谷地。

可就在这时候,只听谷地外传来一声声战马地狂嘶。南荣秀和灌婴各自率领一支骑军,从背后掩杀出来。蒲奴一下子懵了,这秦蛮子打仗简直不守规矩。我这边刚骑军换成步军,你们就用骑军攻击?

“上马!”

蒲奴大声喊喝。

可这一会儿上马,一会儿下马……

匈奴人一下子乱了套。另一边,灌婴和南荣秀率领两支骑军绕着已经下马的匈奴人疯狂奔射。也不和匈奴人正面交锋,这是不停的射箭。失去了战马的匈奴人,宛如没有了爪子的病狼。在瞬息间,数十名匈奴胡骑倒在血泊之中……蒲奴对麾下的部曲,也彻底失去了控制。

“骨都侯,看山崖上!”

一名亲随拉着蒲奴,手指河谷一边的山崖惊恐地大声喊叫。

蒲奴抬头一望,顿时大惊失色。不知在何时,那山崖之上,竟出现了一面面,一列列的旌旗。

黑龙旗!

是老秦人的黑龙旗……

“不好,上当了!”

蒲奴的脑海中,立刻闪过了这样的念头。他拨转战马,凄声的呼喊起来:“撤退,立刻撤退!”

可在这时候,谁又能听得见他的话语?

灌婴,拉开了黑柘木弓,对准那立在大纛之下,指手画脚,嘶声叫喊地蒲奴。

“胡蛮子,看箭!”

话音未落,利矢已离弦先飞。灌婴地黑柘木弓,属于韩弓。所以燕甲韩弓,丝毫不弱于秦军的蹶张弩。六石地力道,令那苍狼箭飞出之后,产生了刺耳的历啸……蒲奴眼见利矢射来,举胡刀磕挡。只听铛的一声,那箭矢是被磕飞了,可是巨大的力量,却震得蒲奴手发麻。

刚挡出去第一支利矢,三点星光又飞射而来。

连珠箭,这是四连珠!

蒲奴不由得惊呼一声,想要躲闪却已经来不及了。勉力躲开了第一支箭,却不想第二支箭噗的正中面门。紧跟着第三支利矢,穿透了蒲奴的胸口,蒲奴惨叫一声,翻身从马上摔落。

“骨都侯死了,骨都侯死了!”

匈奴人不由得乱成了一团……

“老秦人,奔袭!”

南荣秀一见灌婴居然取得如此战绩,顿时感到不服。他是老秦人,怎能输给一个六国后裔。

收起了弓弩,举长矛催马冲锋。

一名刚从河谷中对出的匈奴人还没有来得及喘一口气,就见一直长矛迎面而来,穿透了他的身子。南荣秀根本不管这匈奴人的死活,拨马就走,而身后的秦军也如他一般,全都是一触即走,数十名刚从谷地里逃出生天的匈奴骑兵,瞬间倒在了血泊……

山腰上,秦军的弓弩手已经停止了放箭。

谷地中,樊哙所部的轻兵在令旗的指挥下,瞬息间分成了六个小阵,将乱成一团的匈奴人,分割,撕裂成一块又一块,然后不断的攻击,不停的侵蚀。小阵之间,又相互不断的掩护。你攻击的时候,我掩护,我攻击的时候,你来掩护。六个小阵,犹如一个绞肉机般,将匈奴人彻底打散。

刘阚立在战车之上,身后老罴营的战旗,猎猎作响。

二百弓弩手,静静的立在战车之后。

大战打倒这个份上,看起来,已经不需要他再出手了。

此时,斜阳已夕照……

第一六0章 - ~火烧白土岗~

屠耆,在匈奴话里有正直、忠义的含义。

不过正直也好,忠义也罢,和栾提屠耆却没有半点关系。出生比栾提头曼晚了两年,只能做个左贤王。按道理说,这左贤王一般都是单于的继承者才能担当,可当时头曼登上单于之位的时候,还没有子嗣,只好让屠耆暂时担任。所以屠耆的心里,始终存着一个念想。

如今,头曼有十六个儿子,已经隐隐约约的流露出想要更换左贤王的意思。

之所以一直没有动他,是因为屠耆手中的大军和背后的月氏人。屠耆很清楚,不仅仅是头曼在盯着他,包括四角中的其他三人,也在关注着他。邪韩不仅仅是他和月氏人的一条纽带,更关乎他的颜面。哪怕是屠耆不宠爱邪韩,也不能不出兵营救,否则就会落了他人的口实。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绝非一句话可以说清楚。

焚烧了那些蒲奴所部的士兵尸体之后,屠耆的心里很不舒服。

独自坐在大帐中,喝着闷酒

原以为富平弹丸之地,甚至不需要他出手,凭借蒲奴的三千骑兵就可以摧枯拉朽的攻占。

哪知道连富平城墙的影子都还没有看见,蒲奴已经全军覆没。

秦蛮子有能人啊!

屠耆可不似蒲奴那般狂傲,在仔细听闻了溃兵的描述之后,他索性在抵达谷地之后,抢先一步驻扎其中,以免对方再使用什么诡计。同时,他也没有立刻下令攻击。而是进行休整。

白土岗上有多少秦军?

屠耆已经打听清楚,并不似那些溃兵所说的成千上万,不过数百秦军。其余的全部是民夫。

昨日出现在山崖上的旌旗,也是刘阚命民夫立起。

在慌乱之中,很难看清楚对方究竟有多少人。以至于许多溃兵都以为,秦军地数量至少有两三千。

从另一方面来说,就算有人看出了端倪,也不会跳出来说破。

毕竟几千人被几百人打败,这说出去,可不会太好听。按照屠耆的计划。修整一夜之后,明日凌晨对白土岗发动不间断的猛烈攻击。最好能一举冲破白土岗地防御,直抵富平县城。

唯有这样,才能显示出他的手段。

也唯有这样,才能让其他观望者没有借口。蒲奴之败,非我无能,实在是对手太强大了。

可再强大的对手,还不是被我瞬间击溃?

只是击溃了白土岗。还有富平县城。屠耆发现。此次出击营救邪韩,也许并不如想像中地轻松。

“传令各部千夫长,前来大帐议事。”

屠耆喝了一会儿酒,命亲兵下去传令。然后,他又取出一副牛皮地图,在军帐之中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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