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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徒(168)

刘阚连连点头,二话不说,就随稳婆冲进了卧房。

吕夫人忍不住轻声叹了口气,“二丫头可真是好命,看阿阚这么疼她。在意她,我也算放心了。”

吕文也点了点头。

想当初,大丫头吕雉分娩地时候,那刘季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这人和人啊,不怕比。一比就铁定会出事。看着刘阚对吕的这份关爱。吕文不禁在心里。为吕雉感到不值。可又能有什么办法?想当初,让吕雉嫁给刘邦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

现在后悔,却是没的用处。

也许有人会问:吕文夫妇怎么来了?

女儿要分娩,虽然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毕竟是从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啊。吕文呢,也想借此机会,和女婿刘阚拉近点关系。不为别的,只看这楼仓如今的热闹。真令人心动啊。

这二女婿是越来越有发达之像了。

据说连僮县和徐县两地的县长。如今见到刘阚时也不敢受他全礼。吕文在路过僮县地时候,曾暂宿了一宿。那店家听说他是楼仓令的亲戚。热情的不得了,让吕文大叫吃受不起。

和他在沛县的情况比一比,真是天壤之别。

“夫人,要不你也进去帮忙吧。”

吕文在犹豫了片刻后,轻声道:“别出什么事儿了!我可是记得很清楚,大丫头分娩可没这么难过。这都快一个时辰了,怎么还没有生下来?气死我了,可真真个是要把我给急死了。”

吕文顿足催促。

连他那大儿媳妇生孩子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操心过。

吕夫人应了一声,朝院子里走去。

“老灌,你说阿阚这次会生男孩还是女孩儿?”

官面上,钟离昧也好,灌婴也罢,见到刘阚都要尊称一声仓令。不过在私下里,还是称呼他地名字。

灌婴眼皮子一翻,“阿阚不会生孩子!”

“我是说……”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要问什么?等着不就知道了……还自称不动如山呢,一点定性都没有。”

“我没定性,你有定性……你腿抖个什么?”

“骑马骑地,你管得着?”

这两个人在一起,肯定就要拌嘴。

一旁曹参蒯彻等人,也习以为常,根本就不理睬他二人。

苦行者正色道:“以我推测,当是个女娃。”

“呸,凭甚是女娃?”

灌婴呼的坐直了身子,正色道:“我偏说是男娃。”

钟离昧眼珠子一转,“不如这样吧,我们打赌,二百钱,我赌是女娃,谁要下注,谁要下注。”

“禽兽!”

没等钟离昧说完,一群人同时翻了个白眼,灌婴和苦行者更是恶狠狠的骂道。不过骂完了之后,苦行者从怀中坚定的掏出钱袋子,在石桌上画了一道线,“一边男,一边女,我压女娃。”

“我压男娃!”

曹参和周昌两人,是哭笑不得。

不过这三人一纠缠,倒是让气氛缓和了一些。蒯彻也冲上去押注了,而程邈看上去也有点跃跃欲试。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啊!”

钟离昧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让曹参和周昌,也不禁心动。

就在这时候,从后院中传来了一声婴儿响亮的啼哭。在后院门口打转儿的吕文狠狠地朝着吕释之地脑袋拍了一巴掌,激动的说:“生了,生了!”

“生了就生了呗,打我作甚?”

吕释之哭丧着脸,揉着脑袋一副痛苦表情。

“男地?女的?”

一群大老爷们儿冲过来,伸着脑袋,激动的嚎叫着。二百钱的赌注虽不多,可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门帘一挑,阚夫人笑呵呵的抱着一个娃儿,走了出来。

王姬搀扶着她,也是一脸的春风。

“婶婶,男娃女娃?”

阚夫人一脸幸福状,“是个男娃,刘家有后了!”

“行者,赔钱!”

夫人话声未落,钟离昧和灌婴已经抓住了做势想要溜走的苦行者。那苦行者身高七尺,体型单薄瘦弱。那经得住钟离昧和灌婴这两个如狼似虎的家伙蹂躏,顿时发出一阵鬼哭狼嚎声。

与此同时,吕却虚弱的躺在褥子上。

苍白的脸上,有一抹病态的嫣红,一手仍紧紧的和刘阚的手握在一起,眼中流露幸福的喜悦。

“臭阚,是个男娃!”

刘阚另一只手搂着吕,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稳婆很自觉的退出了房间,让这对爱人,聚在了一起。

“那你可想好了,孩子叫甚名字?”

刘阚歪着头笑道:“叫甚名字都无所谓,关键是你没事……娘已经想好了,叫他做平安。”

“不好不好,平安这名字,不够雄壮。他爹爹是个了不起的好汉,一定要想个很威武的名字。”

吕轻声撒娇。

“那,就叫刘秦,可好?”刘阚脱口而出,可这话出口之后,心里却不由得咯噔一下。

干嘛要叫秦?

却不晓得,那秦曼如今是怎样的状况。说好了开春会来楼仓,这已经快入秋了,怎还不见踪影?

不对不对,我好端端的想起她做什么?

不是因为她,肯定不是因为她……

吕却似乎很满意,点头道:“秦倒是挺好,他爹就是老秦人,还是大秦的官员……恩,就叫刘秦,我觉着挺好。”

对,一定是这个原因!

刘阚在心中对自己不断的重复,一定是因为这个原因。否则,好端端的,我怎可能想起秦这个字呢?

我是老秦人,我是大秦的官……一定是这个原因。

第一三六章 - ~合作(一)~

对于刘阚而言,在立秋的头一天,喜得贵子,无疑是一个好的开始。

可当他抱着儿子的时候,脑海中却不由得浮现出两个身影……淡淡的,非常模糊,说不清楚。

秦曼!

那个风华绝代,有着大家闺秀风采的女子,一去不复返。

但是给刘阚留下来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无法抹去。虽然在理智上,不停的告诫自己,莫要陷进去,莫要陷进去。可不知是什么原因,却始终无法忘掉这个人,甚至越发的清晰。

至于另一个影子,刘阚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

对他而言,那个人只是属于那个已经死去的刘阚,而不属于他。不管他和她,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可早已经分道扬镳。如果再去想她的话,那岂不是对吕的不公平?对的,那样对阿不公平。刘阚抱着孩子,坐在卧房中。吕还处在月子当中,身体也是非常的虚弱。

正沉沉的熟睡着。

他提起笔,沉吟了片刻,在一副白绢上写下了这样一首词。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

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用力的吐出一口浊气,刘阚在这一刻多多少少的体味到了当年李后主做《相见欢》时的情绪。

虽然不是为了一桩苦恼事,可想必这心境,却还是相近吧。

想了想,刘阚放下笔,准备收起白绢。就在这时候,房门轻轻敲响,吕释之的声音传进来。

“阚哥,客人们都到了。婶婶请你过去。”

“我知道了!”

刘阚匆匆忙忙的把白绢塞进了怀中,然后把刘秦放在吕的身边,转身走出了房门。

“请王姬姐姐来一下,帮忙照看一下你二姐。”

吕释之答应了一声,匆匆离去。刘阚抬起头,看了一眼夜空,突然心怀感触:还真他娘的是月如钩啊!

此时,一阙残月,正悬于苍穹。

好歹也是官。虽然不大,可也是正经的一方父母官……

唔,应该是父母官吧!

身为楼仓仓令的刘阚,在过去地两年中,也算是颇有政绩。不管是对原来的楼仓百姓,还是对自三川郡和义渠迁来的移民,当真是如父母一般。这两年,大家吃的饱。穿的暖,而且家家都还能有些余粮。在老百姓的眼中。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的官,就是好官,是父母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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