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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徒(127)

“大人自便,大人自便!”

刘阚带着唐厉蒯彻二人,大步流星走出了庭上。

此时,已经斜阳夕照。工地也已经收工,楚人们并没有聚集在一起等待丁疾,三三两两的走了。这也是楚人一个很致命的毛病。他们可以很凶悍,甚至不怕死。但这必须是要在有领头人的条件下。失了领头人,楚人大多数时候更像没头苍蝇……当然,也许会有例外吧。

不过刘阚深信,楼亭楚人不会是例外。

出官署之后,刘阚让唐厉领十名秦军守在原地。

他和蒯彻径自来到兵营之中,找到周兰后,开门见山地说:“周大哥,今晚我需要你的配合。”

论秩比,周兰只是个属长,但是和刘阚并非属于同一体系,无需听命于刘阚。

不过他也看出来了,眼前这个青年,将来肯定是前程似锦。一方面有贡酒和朝廷高层相连,一方面任嚣又极为看重。而且,刘阚的心狠手辣,他并非没有听闻。把一县之长搞得颜面无存之后却什么事情都没有,还平白的当了官……不好好和这样地人结交,又结交什么人呢?

“仓令大人无需客套,有事只管吩咐,周兰定当全力配合。”

“我要你今晚随我一同出击,扫荡丁氏全族。丁氏全族,共十七户,九十六口人。其中四成居于河岸,六成居于水上舟船。我带十个人,解决河岸上的人,你带三十人,负责水上。

亥时行动,必须要在一刻钟之内结束。

凡有意图反抗者,格杀勿论……若上头怪罪,自有我一力承担,绝不会连累周大哥你半分。”

周兰虽然隐约猜到了刘阚的意图,可乍听之下,还是有些犹豫。

这秦军出动,是需要上级同意。周兰的上级是任嚣,出发时只是得到命令,保护刘阚的安全,督促楼仓工程按时结束。如果是刘阚受到攻击,他自然不会犹豫。但主动出击……没有任嚣的虎符,只怕有违条律啊。

“仓令大人,这件事……是不是通知一下郡守大人?”

刘阚说:“来不及了!我拿下丁疾,就注定要用雷霆手段。此地居民,多以丁氏一族马首是瞻。如果让他们反应过来,再予以挑动,势必会出现混乱,到时候反而不好再收拾。现在,趁他们还没有行动,先下手为强。周大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如今动手正是好时候。”

“可是……”

刘阚正色道:“周大哥,不以雷霆手段,难以震慑楚人。若是让他们那股子蛮性发作,你我都难再控制。再说了,不这样,他们就不会好好干活;不好好干活,你我都难逃责罚啊。

您想想,房舍至今未能建好,开春之后,三川郡移民抵达,如何安置?

仓廪不能如期竣工,一俟转运军粮送至,又该怎生安排?不管是哪一样,都是满门抄斩的罪。

阚到时候固然难逃其责,周大哥您也不会舒服啊。”

听上去,刘阚这话很有道理。

周兰在犹豫了片刻之后,轻声道:“仓令大人说的不错,其实下面的兄弟也不是很高兴,整日地劳作,心里憋着一口气呢。若是能杀一丁氏而使事情变得简单的话,周兰自当配合大人。”

“既然如此,就请周大哥准备起来吧。”

周兰点点头,下去进行安排。

军帐中只剩下刘阚和蒯彻两个人。刘阚诡异一笑,“蒯彻!”

“东主有何吩咐?”

“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你附耳过来,如此这般……成败与否,就在与你了。”

蒯彻刚开始听的时候,还显得很轻松。

可渐渐的,脸色有些凝重了。听完刘阚的话语,他忍不住惊奇的看了一眼刘阚,哑然失笑道:“东主,果然好计谋……蒯彻定会完成任务,不过在蒯彻回来之前,还请东主多多保重。”

刘阚点头一笑。

蒯彻当下也不再赘言,转身走出了军帐。

片刻之后,周兰步履匆忙地回到大帐之中,“仓令大人,都已经安排妥当……随时可以行动。”

天已经黑了!

刘阚走出军帐,仰天望去。

月朗星稀,实在不是个杀人放火地好天气啊!

“周大哥,我带人先行出发,你自营中登船。还请牢记,万不可心慈手软,否则会遗祸无穷。”

周兰咧开了嘴,嘿嘿笑道:“仓令大人放心,要说这杀人,周兰可不会输给大人。”

刘阚点了点头,带着人离开军营。

此时,刚过戌时,从远处天边,飘来了几朵乌云。

第一0三章 - ~赤旗九击~

啬夫名叫丁勉,也是泗洪丁氏一族的族长

要说起来,这丁氏一族的来头可不小,能追溯到上古炎帝神农氏。而其最近的祖先,则是辅助周朝建国的太公姜子牙。在这一点上,据说是有证可查,从姜子牙的支孙起就有丁姓。

不过真实性……哈,谁有能知晓?

姜齐被田齐所篡,姜老太公的子孙就分崩离析。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一支族人到了泗洪。

也就是今日之丁氏一族。

泗洪楼亭一带的人口本就不是很兴旺,丁氏一族发展至今时今日,也算是一个大族了。

九十六口人,如果放在那些大地方,大家族里,也算不得什么。可在泗洪一带,已极了不起。

至少,在这里无人能和丁氏一族抗衡。

油灯跳跃,光芒黯淡。丁勉召集了族人上岸商议事情,就今日丁疾入官署之后一去不复返,商议对策。

“仲叔,何必担心害怕?”

一个青年大大咧咧的说:“待明日叫上人,去那狗官之处闹腾一下,那狗官也只能乖乖放人。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仲叔你实在是太多虑了。再不济,告诉泗洪楚人,明日不再出工。看到底是谁着急……不管他是什么来头,怎么把阿疾抓起来,到最后就怎么把人放出。”

众人闻听,连连点头,表示赞同这青年的话语。

可是丁勉却有些心神不宁,轻声道:“话是这么说,可我总觉得,这个狗官和之前的不一样。”

“仲叔。有什么不一样啊!”

青年再次开口。“我打听过来,那小子不过是个卖酒的……就是那个泗水花雕的东主,许是花了些钱绢,得了这官位。他酿酒或许是了得,可是想在咱泗洪立足,那还要让咱们点头。

是龙他要给咱们蜷着,是虎他得给咱们趴着。

惹急了咱们,找人通知弃哥。带人杀过来,砍了他的狗头。总之,没什么值得仲叔您担心。”

这说话大大咧咧,张口砍头,闭口杀人地青年。名叫丁

是丁疾地族弟,七尺五寸的身高,颇有勇力,也是今日丁氏一族之中。最为能征善战之人。

丁勉仔细想了想,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

“也许真的是我多虑了?”他自嘲的笑了一声,“丁一说的不错,咱没什么好怕的。实在不行,大家投奔阿弃去。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也是个办法。不过能不到这一步,最好还是不要到这一步。本来今日只是想试探一下这狗官的手段,没想到这家伙还硬着和咱们干了。

娘皮。明日定要让他好看。”

“不错不错,明天看他还敢嚣张不敢!”

丁氏族人不由得大笑起来,丁一突然说:“仲叔,前些日子抓到的那个人,是不是可以干掉?”

“你说那个书生啊!”

丁勉想了想,“黎明时带走,找个水深地地方沉了吧。记住多绑几块石头。别落了口实。”

丁一说:“我办事。仲叔放心!”

这一群老少爷们儿正说着话,突然间听到有人在外面叫喊:“着火了。着火了,快来救火……”

丁勉一蹙眉,不快的说:“这是哪一房不小心?不是说过嘛,天干低燥的,多注意些……结果还是走了水。出去看看需不需要帮忙,明天就按照刚才商议的说,丁一你现在就去联系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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