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他就是不肯篡位(146)+番外
谢安双将糕点摆好,又命下人沏了壶茶,倒出一杯放在旁边备用。
——毕竟邢温书做糕点,什么都好,就是很容易控制不住甜度,有时候吃起来觉得还不错,下一次一不小心又变得齁甜。
等茶水放得稍凉些,谢安双才终于拿起一个小兔子,刚吃下一半就听见门口传来一个着急的动静。
“陛下!”
邢温书猛地推开了御书房的门,看清谢安双手中东西时瞳孔微缩,当即赶到他身边去。
谢安双见他这般着急的模样还有些困惑:“怎么了?”
但是在问完之后,他忽地又反应过来,看着手中只剩下一半的小兔子,问:“莫非,这糕点不是你做的?”
邢温书摇头:“不是。臣本来在御膳房给陛下准备早膳,中途却忽然察觉有人将御膳房的门锁上了,臣就疑心是小公主那边要对您不利。”
说到这里他又皱了下眉,担忧地说:“陛下您也是,这种时候怎么能随意吃别人送来的吃食呢。”
谢安双稍显委屈,轻声为自己辩驳:“因为福源说这是你让小太监送来的,孤还以为是邢爱卿有什么其他事情要忙。”
“事关陛下安危的事情臣从来就不会让任何旁人经手,哪怕是福公公也不行。”邢温书斩钉截铁地回应,“就算是天大的事情,对臣来说都没有陛下的安危重要。”
谢安双没想到他会回答得这么认真,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干脆又将话题转回来,不是很有所谓地说:“反正就算有毒也没事,孤又不怕……”
他尚未说完,邢温书又低声打断了他:“可是陛下会难受。”
“……”谢安双一滞,不经意间一个抬眸,就对上了邢温书眼底浅浅的心疼。
邢温书却似是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继续说:“臣不想看到陛下难受。而且陛下好不容易才接受了甜食,臣不希望甜食与有毒在陛下这里重新挂钩。”
谢安双此前也对茹念茹怀与叶子和说过他不怕毒的事情,因为他对这件事情的淡然,他们更多是无奈地叮嘱他小心。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反而将重点放在他会难受上。
说起来,上一次在邢温书面前中毒,也是他第一次在难受期被人照顾吧。
谢安双垂下眼睫,很快就收起其他的神情,一边起身一边说:“难受一阵而已,孤又不是那么娇气的人,大不了就回长安殿再、唔、再睡……”
话未说完,他的心口忽然升起一股十分强烈的烧灼感,就好似心脏忽然被灌进了滚烫的火浆,灼得他甚至一时站不稳,一手攥住胸口布料直直往前栽倒。
“陛下!”
邢温书当即稳稳接住他,却在无意触及他手背时轻吸一口凉气——谢安双手背的温度简直烫得吓人!
而且他的脸色明明正常如初,根本就不像是发烧了的样子。
“陛下!您怎么样了?是有哪里难受?”
邢温书着急得连声询问,可是谢安双已经根本开不了口回答他,死死咬着唇瓣,眉毛紧拧,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楚。
哪怕是上一次中毒难受,谢安双都不至于有这样的表现。
邢温书深吸一口气,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当即把福源喊来,吩咐他去找嘴巴最严的太医,而且还要尽可能不被任何人知晓。
福源见谢安双状态十分不妙,立马应声下来,离开御书房去找太医。
而这一切的,谢安双都已经完全没有任何感知。
强烈的烧灼感很快就从心口蔓延至全身各处,就好像有人把他推进了熊熊烈火当中,任由火焰侵蚀他的肌肤。
真实得就好像,他曾经真的被大火猛烈烧灼过。
……
……不对,他似乎确实曾被一场大火包围过,而且还是他自己主动走进了燃烧的火焰当中。
是什么时候来着?
谢安双在强烈的痛楚中睁开眼,恍惚间仿佛看到眼前只有大片大片的艳红。
……是火,是长安殿里的一场大火,是他在被逼宫后主动在长安殿点燃的一场大火。
熊熊烈火外似乎还有人高喊着一声又一声的“恭迎新帝登基”。
对了,是邢温书终于造反了。为了让邢温书可以顺利登基,他主动选择了自焚。
他真的想死吗?
他不想,他比谁都想好好地活着,好好地,自由自在地活着。
可是他没得选啊。
谢安双看着自己被火舌一点点侵吞的衣角、皮肤,鼻尖忽地一酸,温热的液体夺眶而出。
登基快五年了,这是他第一次忍不住哭出来,还是在烈火的灼烧下无声痛哭。
他为了这一日已经等了足足快五年,可是事到临头他才发现,他根本就高兴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