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是他的常事。
不过幸而有义女东无欢在,许多杂乱的事,总能被打理得有条不紊。
想不起来就算了,大抵也是无关生死的事。
那一身酒气随风而去。
阮姝回神,望向陆渲,只见他一双已褪去猩红色的黑眸,正凝视着她受伤的右侧脖颈。
目光深邃,眼神柔和,不似先前的森冷模样。
然而他天生的俊冷脸庞,阮姝根本看不透他此时的想法。
被他盯得晕红了脸,阮姝忽而心口微微颤了下。
夫君是又疼了,想喝血吗?
“夫君。”她弱声道,小心将左侧的脖子探了出去,露出一截皙白的肌肤,“这次可以咬这里。”
他将她一揽,紧紧拥在怀里,偏头,却不往左侧去。
冰凉的指尖撩去她轻垂脖颈的发丝,高挺的鼻尖,挨近她受伤的一侧脖颈。
突如起来的凉意,让阮姝陡然颤栗。
她咬唇,闭上眼睛,耐心等待下一次的暴雨来袭,却不想那柔软、微凉的唇,只轻轻附上她红肿的皮肤。
脖颈间的温柔和酥痒,让她不知所措,她僵直了身,唤道,“夫君?”
就在那一声软绵的叫唤中,陆渲的唇齿微启,温热的舌尖,在那一处红肿的地方,轻柔得画了一个圈。
阮姝凝了一口气,然又抵不住他这样的挑动,轻吟出声。
全身的灵骨好似被抽了去,随着那舌尖的温柔舔舐,她的脚尖似荡漾在半空的棉团,轻飘飘踩不实地面,小手不觉捏紧他的中衣衣袖,“夫君,要做什么?”
湿热的鼻息,轻喘,若有似无摩挲她的颈颚处。他轻舔她的伤口,绵长的呼吸,复而又攀附上她的耳垂,轻轻咬了上去,却不使力,“可是姝姝说的,这样会让伤口好得快些。”
她“唔”了一声。
而听得门外有人“咿呀”惊呼。
是东无通。
就说走时,有什么事未交待,走到一半时,才想起来。
蛊毒会带到下一代血脉里,届时,无药可解。故在未解毒之前,是不可生崽子的。
冷风吹得他顿然清醒,一拍脑袋折回,没想刚好撞见这一幕。便只能蒙着眼睛,“啧啧”摇头,“徒儿气血方刚,为师特来提醒,万不要破了戒。”
东无通说毕,逃也似得离了去。
心道,好徒儿,原想是个酒色不沾的人,没想竟也这么把持不住。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喽!
“破戒?”阮姝见东无通似撞见了鬼,半遮着脸,踉跄跑开了,问道,“东无师父是什么意思?”
陆渲摸了摸她的脸,低头抿笑,那笑意味不明,然又恢复依往的冷峻神色,“今晚回西厢睡吧。”
“姝姝就在这里陪着夫君。”
阮姝摇头,不愿离开。
她要一直守着陆渲,可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去,醒时,已经被人安置在西厢的软塌上了。
“琴儿,现在什么时辰了?”阮姝从软塌上惊起,“夫君还好吗?”
“王妃,现在已经午时了。”琴儿为阮姝拧好热巾帕子,又看了屋外白茫的雪,想到陆渲一早醒来,便有精力罚了邢磊和天影,嘀咕道,“王爷应是好多了吧。”
阮姝接过巾帕擦了擦脸,奈不了琴儿的软磨硬泡,便随意吃了点东西敷衍了下,喝了药,又套了一身紫色狐裘袄就急着出了屋。
十二月的冬雪,洋洋洒洒一整个冬夜,整个晋王府披上了银白色的衣裳。天地间,银装素裹。
雪景虽美,但阮姝怕冷。心里担心陆渲,更无心赏景。
她喜欢暖暖的春日和明朗的夏日,不似这冬季,连轻轻哈上一口气,吐出的白雾都好似能结成霜花。
琴儿见阮姝匆匆出门,都没有装备好,便赶忙抱了汤婆子塞到了阮姝怀里。两人一路小走,穿过圆形花门,却见一个半膀赤膊男子在院角挥刀劈柴,浑然和这冷冬格格不入。
再走近些,又听舞剑的声音,原是天影在一旁练剑。
“邢磊、天影。”阮姝上前问候,脸上有些担忧,“天这么冷,你们在此做什么?会感染风寒的。”
特别是那光着半个粗壮胳膊的邢磊,阮姝见着就觉得冷,忍不住抖索了下。
天影和邢磊见阮姝来,放下手中动作,行礼道,“王妃。”
邢磊宽厚的嘴唇动了动,正见天影如鹰隼般的灰眸瞥了她一眼,方木脸才一字一顿道,“强身健体。”
阮姝恍然大悟,心想,难怪见他两一身单薄,却依旧虎虎生威,不似她,自小体弱,裹得这么严实,竟还觉得冷。
若是她也能身强体壮些,那便能更加照顾好夫君了。于是笑道,“原来是这样呀。那改日,姝姝也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