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的血,天啊,阿音发生了什么事?”屈曼英连声问。
黄壤紧贴在她怀抱里,她第一次尝试着像并不熟识的人求助。她将脸贴在屈曼英胸口,好半天,说:“我娘亲要杀了我姐姐,求姨母救救我姐姐吧。”
她年纪小,声音也带着稚气。
屈曼英抱着她道:“好,你不要害怕,慢慢说给姨母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她正问话,不远处,一人走过来——正是何惜金。
何惜金身材颀长,容貌俊伟,仪表堂堂。
他指了指黄壤,问:“她、她、她……是、是、是谁?”
屈曼英说:“说是息音妹妹的女儿,只是不知为何会一身是血地跑到如意剑宗。只怕黄家是发生了什么事,我想过去看看。”
何惜金道:“好好好,我、我、我一、一同、同前、去。”
“也好。”屈曼英点点头,“来人,备车。”
她吩咐下人,随后又问黄壤:“乖孩子,娘亲为什么要杀姐姐?”
黄壤犹豫着道:“因为爹爹去姐姐房里睡觉,娘亲就拿刀,砍姐姐。”她做了一个挥砍的姿势,说:“姐姐都被砍伤了。”
她这一句话,屈曼英大吃一惊,何惜金更是脸色骤变,声音上扬:“什、什什么?!”
黄壤似乎被吓了一跳,她窝进屈曼英怀里,不说话了。
“别吓到孩子。”屈曼英摸摸黄壤的头,道:“惜金,这事儿只怕我们大张其鼓地过去也不好处置。最好先暗中前去黄家查证。若那黄墅当真如此人面兽心,绝不能让他继续作恶。”
何惜金面上浮现出一股狠厉,道:“若、若、若此、事当当真,我、我、我剥剥剥了他、他、他他的皮!”
这本是极霸气的一句狠话,奈何何掌门说了个稀碎。
黄壤想笑,但她又忍住了。
她依偎在屈曼英怀里,像是找到了依靠。
“依靠”这两个字浮现在脑海时,黄壤亦不由愣住。
像她这样的人,哪还会在意什么依靠?
可是这种感觉实在太好,她依在屈曼英怀里,不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只是梦里又见到第一秋一手撑着城门,被黑雾所化的骷髅啃咬。他胸腔之中,脏器清晰可见。
“第一秋。”黄壤低声呓语。
屈曼英侧耳去听,却终是不懂。
“这孩子,肯定吓坏了。”她喃喃道。
第70章 盗匪
仙茶镇。
黄壤已经失踪半个月了。黄家当然也找过,但黄墅不上心,家奴自然也只是随便找人问问。
黄墅子女多,少一个黄壤,就跟少了一个猫儿狗儿,有什么区别?
于是几天下来,黄家不仅没人关心,反而生出许多流言。
黄墅后院的女人们开始嚼舌根,有人说黄壤跟她母亲一样,小小年纪耐不住寂寞,跟野男人跑了。
流言越传越真,黄墅觉得丢人,便喝令家中不许再提黄壤。
息音目光更加呆滞,黄均倒是四下打听,将黄壤常去的地方都跑了个遍。
但她又能走出多远呢?
这一天夜里,一辆马车悄悄进入仙茶镇。
黄家的夜晚也同往日一样,家奴们忙完了一天的活计,缩在角落里赌钱喝酒。家里的公子们早就不知道偷溜去了哪里。
黄墅的姬妾们依旧是争风吃醋。
屈曼英抱着黄壤,悄悄从墙头飘进院里。
何惜金像一个安静而高大的影子,无声地紧随其后。
黄壤缩在屈曼英怀里,却暗自打量这夫妻二人。
屈曼英从来没有想过,这事与自己其实毫无关系。
她只是知道了这件事,随后便执意前来查明真相。
而何惜金更是不觉得自己堂堂如意剑宗的掌门,前来仙茶镇管黄墅的家事有失身份。
“乖,你母亲的院子在何处?”屈曼英小声问黄壤。
黄壤自然乖乖指路,屈曼英于是一路抱着她,潜行到息音的住处。
以这夫妻二人的修为,区区一个黄家,自然没人能发现他们。
小院里,息音难得的没有熬药。她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目光有些呆傻。
此时,黄均提着一个食盒从外面走进来。
她低着头,打开食盒,取出里面的饭菜,摆在桌上。
可息音看也没看,她手臂一扫,将饭菜扫落在地。碟子摔碎,菜汤四溅。
“你还回来干什么?”她声音沙嗓,透出一股歇斯底里之后的无力,“连一个小孩都找不到,你怎么还有脸回来?!”
她怒骂黄均,黄均却仍是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收拾地上散落的汤汤水水。
屈曼英抱着黄壤的手不由用力,何惜金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不要冲动。
夫妻二人都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