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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绒绒的我被魔头追妻(47)

玉揭裘久久没做声。

谢弄漪回过头,看到他时眉开眼笑:“你也来了,迦晟。刚刚那姑娘呢?”

“夜里风寒,我送她走了。”

小狐狸想,这夜里的确很冷。

她把身上的外衣拢紧,里头打湿的中衣越发贴近皮肤,冰凉而笨重。

他们又玩了一圈。

夜幕低垂,月明星稀。人也稀稀拉拉散去。

小狐狸和玉揭裘继续跟着谢弄漪,走到了散场的庙会之外。

四周宛如荒野一般,夜里看不见更远的地方。不知为何,谢弄漪又重复了一遍说过的话:“今日大抵……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他转过身,看到人生中最重要的青梅竹马就在自己身后。姬冉双目明亮,丁迦晟面带笑容。

就是这时候了。

小狐狸说:“弄漪。”

从前,姬冉只唤谢弄漪“殿下”,在外头也叫他“谢公子”。分明他们打小就相识,熟悉得就像彼此的家人。

她说:“弄漪,我将你和迦晟视作最重要的人。正因如此,今日,我想告诉你们一件事。”

姬冉总将心意藏得太深。

在这男子争霸的江山之上,她自知说不上话。她懂事、成熟、稳重,就算珍重谢弄漪,也永不可能单纯将他当成朋友。他永远是君,是上,是她要仰起头去看的人。

但是,也正是这敬畏害了他们——

小狐狸说:“弄漪,我喜欢丁迦晟。”

她笑了。

那张笑脸。

就是那一张笑脸。玉揭裘默默看着她,却又没来由地阂上眼,仿佛将她烙下去,拿眼睑粉刷一层,确保她存在在他那里。永远,一直。

他甚至忘了去观察谢弄漪。

奇怪的是,听到心上人说喜欢自己的兄弟,谢弄漪却一点没生气。

玉揭裘也上前一步:“我们的事,也希望问过你的意思。因为我们是朋友。”

乌压压的夜色里,谢弄漪笑了一下,侧过脸时,居然闪现出斑驳的泪光。

“果然,”谢弄漪说,“是梦啊。”

什么意思?

他大笑,笑得弯下腰,笑得扶住了额头。那并非怒极反笑,而是真切中掺杂着无奈的笑。无奈到了极致,末了又转变为啜泣。

谢弄漪止不住地说:“难怪,难怪这样好……”

隐蔽在人群中的谢弄峤很狐疑。经历了心爱的女人与至交亲信的背叛,他的皇兄为何是这种反应?

小狐狸从御书房拿到了保存姬冉皇后和丁迦晟骨灰的木盒。

拿到那盒子的人第一时间便能觉察异样。

左右第一次的计划也失败了,倒不如试一次这个路线。

刚提出时,谢弄峤矢口否认,绝不认为皇兄会有如此想法:“简直是妇人之仁!皇兄对他们怀有的是恨意,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小儿过家家的想法!”

小狐狸讨厌“妇人之仁”的说法,但还是耐着性子说服道:“可是……”

“住口!”谢弄峤有着贵为亲王的尊严。

而这实在令小狐狸头疼。

小狐狸还想好声好气解释两句,余光却瞥见玉揭裘去摸剑。他似乎不太喜欢交涉,尤其是和谢弄峤。

她烦恼地压下脸。

虽然并不想掺合,但早就没有独善其身的办法了。更何况,陛下如今无力出梦,难道真就和妖祟撇清关系了么?

涂纱的错,就是她的错。

她一路逃难,想从涂纱这里逃开,结果却是酿成大祸,反而把这烫手的麻烦甩给了天下其他人。

做了决断,再抬起头时,小狐狸脸上已浮现出笑容。

“恕奴斗胆,”她说,“殿下往常进出宫中,与陛下谈过几次心?恐怕都只是请了安就走的例行公事吧。”

“你!”谢弄峤大概是不适应。

往日常常笑嘻嘻的人,一旦正色起来,言辞不留情不说,还处处是锋芒,直将人逼得无话可说。

小狐狸干脆用向上挑的眼神看人,狐狸笑不亲善,叫人看着心里发毛:“您光知道姬冉皇后与丁大人未能入土为安,然是否知道尸首的去处?”

正如她所猜想的那样,谢弄峤马上产生了动摇:“……圣上的隐私,岂容我等窥探?”

“我看到了,”她却说,“那只骨灰盒是桢楠原木做的,未经打磨,表面不平,要的便是这番风味。可它的表面却被抚摸得发亮。不让入土为安一码事,恋恋不舍不愿放手是另一码事。依我看,陛下的事,亲弟弟也并没有很清楚。”

谢弄峤怎容得有人这样同自己说话,刚要拍案而起,玉揭裘就像屏风似的向他眼前移,小狐狸也赶忙藏到玉揭裘身后,变回耍帅前可怜巴巴的样子,呜呜叫唤道:“本来就是嘛!我又没瞎说!”

总而言之,最后在软硬皆施的计策下,谢弄峤还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