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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绒绒的我被魔头追妻(119)

铺天盖地, 宛如天幕, 当之无愧是三十六重天。

玉揭裘被那刺眼的线推入眩晕的境地。然而,势不可挡的狂喜像海浪, 重重拍向他。

虽说怀疑没能烟消云散, 但他还是由衷感到欣喜。

这是货真价实的神吗?

能实现他的心愿吗?

玉揭裘不着急开口,只是站在原地。是神的话, 他料想是能知道的。神会看着吧?他们理应知道他想要什么, 而他也知道他们想要什么——

他抑制住雀跃的心情, 良久后, 所吐出的也是这一句:“即便能够除掉我, 你们也要有所牺牲。倒不如与我做个交易。”

况且,就他从走马灯与其他地方得知的情报来看,神对他也有所求。

神佛有过足够漫长的沉默。

玉揭裘的心愈发膨胀,只觉得畅快至极,或许之前的惨痛将他压抑过了头,以至于眼下难以自持,得意忘形到巅峰。找回她,逆转生死就在眼前,易如反掌。

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很值得,那些挣扎与不安都无足轻重。

等小狐狸回来,他要先跟她一起去哪里玩玩——坐车还是乘船?踏青还是看戏?小狐狸不一定喜欢戏院……什么地方好?他想起来,之前他有一个很想去的地方……

所有的臆想中断在这一刻。

众多神像传来回音,那是很难形容的声音,不似男性,也绝非女性,说不上年长,又不是年幼,太多人了,靡靡庞大,归到任何一类都似是而非:“……好罢。”

他们希望任命他加入魔考。

魔考是指修士修道路上的阻碍,却要由还残留心志,且听令于正道的魔物去做。

光是前一个就够筛选掉大批可用之才了。愿意服从的魔还算魔吗?那是叛徒、杂种、下三滥,不论哪个种族都会唾弃的存在。

而眼下,玉揭裘心甘情愿地递来脖颈,任由驯服。

灵脉还能再予修复,即便要花上百年千年。但这三界还要延绵不止万年之久。如此交易,情理之中。

在玉揭裘迫不及待、满腔热忱的注视下,他听到这样的话:“你要复生那人姓甚名谁,长什么模样?”

他像是听不懂对方的话。

理解他人言辞的能力瞬间懈怠了,支离破碎,笑容还残留在脸上,以至于他看起来像这世上最狂妄、最自以为是的蠢人。

“神——并不在看。你要我们伸出援手,总该告知名姓相貌。”那神的声音突如其来有了颜色,那样引人憎恶,那样催人作呕。

这是什么意思?

无声无息,玉揭裘的笑意渐渐狰狞。这个上仙是在挑衅他?还是说,纯粹只是不愿替他办事?他的思绪已然紊乱,充斥着躲避现实的狼狈、无端被害的妄想和溃不成军的信仰,红紫乱朱,一塌糊涂。

“你在说笑么?”他嗤笑。

对方没有理由刻意捉弄他:“明心见性,我等无眼。为时已晚,便只有魂飞魄散。”

什么意思?

天旋地转,双手冰冷,玉揭裘想捂住头,却根本寸步难移。异常强烈的疼痛难以下咽,他连呜咽声都发不出来。

神对他泥塑木雕的姿态袖手旁观:“倘若连这都不知晓,那你为何要救她呢?”

倘若连这都不知晓,那你为何要救她呢?

玉揭裘无话以对。

“……区区神而已。”他能做的,只剩下了口不择言。无法遏制住分明自己也清楚荒谬的说辞,玉揭裘不由自主,“区区神而已,你以为自己是谁?!神根本是无稽之谈,一群无能之辈罢了——”

他维持着笑,似乎想以此充当自己能救回小狐狸的假象。但他才将动荡的意识拼凑,就又觉察到,他居然真的一直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从未见过她的真貌——

之前的确信眼下那样可笑、锋利而愚不可及。

他总以为她不重要。

那他为什么如今还在苦苦追求她的幻影?

他试图思索,转念又想,可是这还重要吗?

爱也好,喜欢也罢,诸如此类迟来的东西都无用。他只给她带去了折辱、憋屈和伤害。

“快救她,我让你救下她!你是神吧?在座诸位都是神明不是么?这点小事都办不到吗?!”他歇斯底里了,像是为了从这无止尽的痛苦中脱身,他失去了理性,杜绝全部的尊严。上一秒还在喝令,下一秒又跪倒在地,极度虔诚地顶礼膜拜,“求求你们。求——”

那行迹太疯狂,一时之间,居然分辨不出是假痴不癫,抑或癔症病发。

玉揭裘抽出了短刀。

他说:“求求你们,我什么都愿意做。人间巴不得除我这祸害,你们取我性命,我绝不抵抗,只要她活过来……”

先前,玉揭裘始终不愿去想这件事。他不愿接受她的死,于是全心全意,只投注在复生她上。然而,藏无可藏,躲无可躲,他无路可去,只有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