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请你坐在月明里(217)

周学采被她冒失莽撞地撞得胸膛都疼,听不清她说什么,只能跟着干着急。

随即头一偏,催楼梯上的傅雨旸,“你来说!”

外头姜太太正巧来串门, 阿宝回去说了什么, 知道该是小音真正的男朋友上门了, 人才走到外廊上呢,就听到里屋小音在家里头哭。

这一半八卦一半真意,只识趣地站在门外,问春芳这是怎么了?

邵春芳拾掇心神,敷衍姜太太,却也没瞒着,“没什么事,小两口闹别扭呢。”

见春芳这么说,姜太太倒不好歪派什么,只取笑几句,“嗐,年轻人哪有不干仗的。我和我们老姜这个岁数了,还天天吵呢。”

再朝春芳说,既然老丈人要判家务官司,我就不敢进去了。

春芳赶快朝姜太太手一吆,快些走吧,不能再裹乱了。

楼梯上的傅雨旸勉强答复周学采的话,“小音去送书云,吃了书云和她那个混蛋丈夫的瓜落,挨了一巴掌。”

周学采只晓得那个书云,来过家里一回,具体家务事不晓得。邵春芳连忙给周学采说道,说起书云那个丈夫,只用了四个字:吃喝嫖赌。

女人间的同仇敌忾,邵春芳说,那么好的一个书云,摊上这样的丈夫,要么说,女人嫁人得带眼睛的,有钱没钱是运气,人品这东西,沾上不好的,一辈子的气运都没了!

傅雨旸挂在楼梯栏杆上外套里的手机一直在响,他翻出来,没有接,径直挂断了。人也从楼梯上下来,再歉仄的声音,说今天这趟事他也没料到,胜在小音好么样地回来了,后头的事,他来料理。他那头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邵春芳听着话音不对,反问傅雨旸,“什么叫你来料理?”说着,冷不丁地摆出几分丈母娘的谱,“我可警告你啊,作奸犯科的人,一步不准登我的门啊!”

“我可不管从前你父亲什么位置,你舅舅家又有谁做官!”

边上的周学采还被小音死死抱着呢,不大欢喜春芳说这些市侩话,“行了。”他才说了两个字,周和音又再用力地抱紧一分爸爸。

周学采还能不懂自己丫头的套路。她就是生怕他发火,或者发难那个谁。

“你老勒着我,我怎么说话!”说着,老周摘开了小周的手。

人往堂屋方桌那头走,桌上有茶,周和音被爸爸摘开,随即转身,要上楼拿手机。

周学采喊住她,“干什么?”

“我打电话给堰桥。”

“你是人家谁,管东管西的。”

“爸爸!你们都不觉得,自己话说重了,伤了一个后辈的心,是种什么样的侮辱。”

“一个大学毕业的精壮小伙,这点挫折都挨不住,能做什么!”

说今天的事呢,有人把从前的旧账也翻出来。周学采静默看一眼女儿,当真感慨,多大年纪的女人都喜欢翻旧账!

男人的视角总归冷酷点。这是事实也是百态,周学采端起一杯正值翠绿芬芳的热茶,“你少同我烂好心,有些事不归你管,你也管不清。凡事不要老往乐观处想,你怎么不想想,那个人今天如果不是打你一巴掌,朝你捅刀子呢!你逞什么能!”

这是第二遭。爸爸和傅雨旸的观念不谋而合。

或者,这就是他们男人冷酷局外人的思考。

周和音不以为然,“那是你们。我不行,我就是看不惯男人朝女人挥拳头!”

“看不惯的事多了去了,你给我件件管到?你是王还是法?”

“爸爸,你为什么要和我掰这个?”

“我要你认清现实。我要你好好地过自己!”

边上的邵春芳过来踢一脚小音,低声呵斥她,这个时候不要顶真,你爸爸说的也没错,顾好自己再去顾别人。

周和音瞬间只觉得自己成了最固执最不清醒的那个人。“妈妈,你也见过书云,你看到那个场面,我不信,你会袖手旁观的。”

“你爸爸和雨旸都是为你好,囡囡,外头这种事情多了去了,我们不能样样管到的。”

“可事实是书云不是旁人啊,她努力地想过好自己,为了给儿子一种假象,她宁愿真空般地对自己的孩子。她帮了我和傅雨旸,帮我们认清对方,我就是不能眼睁睁理中客地假装没有看到。”

冒进一腔热血的人,为了别人家的事,险些得罪父母般地争执。傅雨旸终究不忍心,过来牵她的手,“好了,我答应你,这件事我管到底。”

周和音的脸还肿着,傅雨旸请春芳女士再去拿点冰来,“她为了我,不想你们知道,到现在都没正经冷敷呢。”

四目相对里,周和音丝毫不忌惮边上父母的眼光,指责傅雨旸,“我讨厌你。讨厌你的口是心非,讨厌你话回回说的那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