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蛹喉间宛如塞了颗石头，把想要说的话堵得死死的，根本无法发出声音。
那些黑色的雨丝变得粘腻，就像是蛛网砸在身上的触感。
再这样下去，他们会无法离开。
李蛹却不在乎，反正他已经是半人半鬼的样子，连载物也交给了江听云：“江听云那个废物，在这种优势之下，还要选择放弃。”
殷长夏突然将他狠狠推倒在地：“你再敢说一句？”
由于还在融合，殷长夏的身体就仿佛粘了一层厚厚的黑雾，那些东西宛如怪物一样朝其他人张牙舞爪。
李蛹再度气焰浇灭，只得眼露愤恨。
他和江听云不是敌人吗？为什么他去骂江听云，殷长夏反应这样激烈？
李蛹：“你要杀就杀。”
殷长夏：“你想死没门。”
李蛹：“……”
他快要气得吐血，却瞧见殷长夏指尖的紫鬼蝶，正朝着高台下方飞去。
紫鬼蝶每煽动一次翅膀，便让那些聚集的蜘蛛退散，直至它抵达了下方，一具看不清人类形状的尸体附近。
李蛹语气变得急促起来：“你想做什么？”
殷长夏：“你对今棠做了什么，我接下来就要做什么。”
没人会是李蛹的理解者，包括殷长夏。
但在哀鬼占据身体的时候，是姜允的话打动了他。
李蛹的内心生出了些许的慌乱，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情。
明明之前有无数的人向他效忠，又有无数的人死在他的手里。为了达成目标，李蛹根本不稀罕那些人的命。
直到如今人死了，他才有了那一丝异样的感情波动。
“殷长夏，你不是这样的人。”
殷长夏：“我是。”
李蛹：“你要清算，怎么不对我清算？”
殷长夏没有理会他，只是拽着他的后颈，将他拖至了高台边缘，令他亲眼看向下方：“姜允是为了你死的，你现在看清楚了？”
紫鬼蝶落到了尸体上，正在以蝉人的方式，融入姜允的尸体。
李蛹总算明白了后悔。
他没有一次，这样同殷长夏感同身受。
李蛹眼眶血红：“你究竟想怎么样？”
殷长夏：“把你知道的事情通通告诉我。”
李蛹承认自己受到了威胁，他全身都趴在高台边缘，奋力的挣扎起来，却发现自己再努力都于事无补。
他突然没有了力气，在内心自嘲。
醒醒吧，你精心策划的大戏，早已经落幕了。
李蛹：“好，我告诉你。”
殷长夏这才让紫鬼蝶停止，没有进行下一个步骤。
李蛹内心更加怨恨，知道殷长夏这一出是专门威胁他的。可殷长夏和其他人不一样，就算自己死咬着不说，那些人也不会动手，去浪费紫鬼蝶炼制名额。
殷长夏却不这样想，他真的会下手的。
疯子！
李蛹：“你想知道什么？”
殷长夏：“第九位A级玩家的诞生，会让家园变成一个大型游戏，并且进入倒计时……这条消息的真假？”
李蛹：“……是真的。”
殷长夏：“薄临锋想聚集第十位A级玩家是怎么一回事？”
李蛹眼睛通红，仿佛被触痛了神经，迟迟没有继续对话下去。
几个呼吸间，李蛹才缓缓说道：“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但在我成为A级玩家之初，就曾经偷听到了这件事。薄临锋曾对黎靖说过，这么多年来，从未聚集过十位A级玩家。最早的一次，发生在千年前。”
又是千年前？
洛璃和樊野，应当知晓些什么。
殷长夏心脏咚咚直跳，仿佛一脚陷入了沼泽泥地，渐渐有种无法动弹的窒息感。
“据说千年前，最初的时候只有游戏，并没有玩家中转站。家园就是在那次十位A级玩家聚集之后，才最终诞生了。”
“我便就此猜想，薄临锋是想重建新的中转站，为此甚至不惜聚集十位A级玩家。”
殷长夏：“第二个家园？”
李蛹却没有说话。
在没有过多的证据之前，所有的猜想都有可能是错误的。
不是想打哑谜，想必所有人都和他一样，只知道片面的信息。
掌控着这一切的人，只有一个薄临锋罢了。
殷长夏提出了疑惑点：“十位A级玩家，并不难聚集，为什么只有千年前才成功聚集了？”
李蛹语气里充满了讽刺：“这是现在，以前可没有什么‘推荐’和‘对赌协议’的规则，要成为A级玩家，就必须靠自己去闯。”
难度的确有所减少……
殷长夏眼神微闪，问出了他的最后一个问题。
“为什么说你不想成为下一个家园？”
李蛹紧咬牙关：“废话！下一个家园需要人柱，是从A级玩家里挑选。我是A级玩家里最弱的，不选我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