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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宫十二夫(105)

作者: 云中挽歌 阅读记录

言以槿怔了怔,目光流转在魅欢脸上,终是化作一声叹息,“好吧,娘!”

魅欢苦笑道,“我在锁情塔内呆了十五年,这十五年来我见过最多的是人世间悲欢离合的感情,在这里爱情不过是过眼云烟,友情不过是互相利用,亲情不过是曲终人散、物是人非。心渐渐被蛊惑,看头悲戚的情感,这种心灵上的摧毁,比任何刑罚还要残酷。只要是人,他就有情,只要是人,他的身体、灵魂都会受锁情塔控制,无法脱离。而人世间最没有感情,最纯洁的心灵就是刚出生的孩子。”

言以槿眼眸凝起,目色透着清凉看向魅欢,锋芒浮动,潋艳动人,轻哼,“如此说来,想要出锁情塔还跟孩子有关?荒谬!”

“锁情塔是由锁魂十六阵这个阵法控制,又以五宫禁术辅助,嗜血魔音渗透其中。传闻锁魂十六阵是完美无缺的阵法,任你本领如何高强,心性如何彪悍,行事如何果断,头脑如何聪慧。进入其中,必会受亡魂情感所累。你们很幸运,掉入锁情塔内时就到了无色城中,如果你们在锁情塔内的任何一层体会一下,就知道我说的到底多恐怖危险。”魅欢眼中闪过一次伤痛道。

沧溟敛了敛神,目光流转在两人间,定定望着魅欢,红唇轻抿,半响后,才轻声问道,“欢姨,我爹沧澈是不是被困在锁情塔内?”

魅欢凝重的看了一眼沧溟,面色陡然变得煞白,胸口剧裂,四肢百骸,五脏六腑被震碎一般,痛得没有知觉。利刃降她的记忆削成一截一截。凄凉的神色透着无尽的哀伤,原本以为不会再痛,手捂着胸口,身子蜷缩,低下头,不吭声。过了好半响,才缓缓抬头,眼泪如泉水涌出,声音低泣道,“一旦陷入锁情塔内的任何一层,终而复始,永无止境,永远也走不出来。你们在无色城中自然感受不到锁情塔真正的力量。十五年前,我们被夜狼算计,君临天一怒之下将我和沧溟、月晔、迷天纵打入无底深渊锁情塔。”

言以槿抬眸看着那一双绝望悲惨的眸子,绝美的脸上黛眉含恨,一袭白衣,凄清几许。深吸口气,容色淡定的听着十五年前的事。

十五年前,魅欢纵横魅宫,勇冠三军,十三岁那一年夜宫大举入侵,双方对峙中,交手数十次,强敌伯仲,无一次分得胜负。

魅欢年轻气盛,领教到对手的实力,处处思虑防备着,岂料夜狼见久攻不下潜入魅军中,她月下与他初次相会,惊与他绝世容貌,讶与他的刚毅冷傲的气质。一见钟情,美女英雄相惜,儿女情长。

直到战场相逢,才知心仪之人彼此憎恨的人。身负重任,肩负百姓安危,一宫疆土,纵是两情相悦,也消逝在硝烟的战场上。

夜狼一代枭雄,雄心万丈,狠厉谋天下。唯独遇上魅欢那样强劲的对手,她计谋卓绝,巧妙用计,逼迫他寸步难行。手上江山岂容与他人分享窥视?又怎会败在一个女人手中。其他各宫难以操纵,但是女人最是敏感。狠毒的使出最后一招——美男计。

魅欢情窦初开,见夜狼对她一片痴心,倾情才识,予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又许诺以天下江山为聘,江山一分为二。夜、魅两宫联手,设计吞并其他三宫。两人达成共识,那一年,夜宫败,魅欢一举成名,初露锋芒,兵权在握。

其后为了配合夜狼,她广纳男宠,性淫,好男色。至此惹来其他四宫大军再犯,然而在她围歼战术中,意外听到夜狼在军营与心腹的谈话。这一切不过是他假借她之手重伤其他三宫。本以为找到良人,却是狼子野心,阴险狡猾之徒。心在那一刻被一丝丝剐着痛,遍体鳞伤。

然,她跃马扬鞭,手持三尺剑锋,反将夜狼一局。夜宫从此元气大伤,死伤无数。

在那一场战争中,她巧遇了迷天纵、月晔、沧澈,那四人光明磊落,有凌云之志,经纬之才,心胸坦荡,彼此一见如故。在她以为可以重新开始时,她却发现腹中怀有夜狼的骨肉。

悲喜交加后,她性情大变,行事果断狠毒,坐实了后宫男宠三千。一年后生下女儿,取名魅舞。同年与沧澈坦诚相待,彼此吸引,死寂的心存了几分妄想。彼时,迷天纵、月晔也惊艳与她的睿智才学,对她倾心。

时年,红颜祸水魅欢引发男人之间的争夺,再次引起五宫的战争。四个男人为了一个女子,真刀真枪对抗上,战争不断,相持不下,民怨沸腾,军心极其涣散,四宫僵持,四个家庭惨遭悲剧。

她为了平息这场战争,将她所知的媚术用在四人身上。却不想又牵扯出天海一阁。在天海一阁被夜狼出卖。她与其他三人被君临天打入锁情塔。

月晔、沧澈、迷天纵被困在锁情塔内某个角落,从此再无消息。

魅欢眸光黯淡,见两人半响不语,继续回忆道,“舞儿,沧儿,虽然我和沧溟、月晔、迷天纵有情,但是你们并不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舞儿,我爱过痛过恨过悔过。但是生下你我并不后悔。因为有你,我才知道这世上作为母亲的责任。当年去天海一阁之前,我就怕有变故。才从几百名中挑选了六名天资聪慧的男童,就是希望日后能对你有帮助。溟儿,你还恨我吗?”

沧溟身子微微颤了颤,眸光陡变,眼底清幽,似涌动着无数情绪,难以压制。明澈精明的眸子划过一丝苍凉,悲伤深深。随即摇了摇头,双膝一弯,身子蹲在地上,姿势优雅随意的为躺着的四人查看伤势。缓缓道,“男女之间,情之一事,孰是孰非,就如一场至死方休的战争。或拼个你死我活,或坦然放手,或冲冠一怒为红颜。征服与被征服,欲望与情爱,真的有胜负?真有对错?也许我以前会恨你抢走了我父亲。但是我从父亲身上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欢喜、悲愁、担忧、牵挂以及执着的爱。我想为了心爱的人,生死又有何惧?我不恨你,欢姨。”

“溟儿,想不到你会看得如此透彻,也不枉费我一番心意。舞儿,你要知道锁情塔不是一般的地方。在这里面谁爱谁多一些,谁恨谁少一些,又欠谁多一些,爱与被爱,伤与被伤,生命短暂,谁能看得清?人生中最难忘之情,唯有男欢女爱最刻骨铭心月晔、沧澈、迷天纵都是心性极强之人。我用了十五年也没找到他们更没有走出锁情塔。我说的男女双修是唯一能想到的了。”魅欢沉声道。

“咳咳——锁情塔的确没有出口,想要破解锁魂十六阵,唯有‘新生’——”

低浅虚弱的声音,透着哑音,极其疲惫。言以槿往身侧看去,“风卿,你怎么样?”

风卿双眸睁开一条隙缝,一头青丝凌乱散落,白衣上丝丝渗透着血迹,裸露的皮肤上一道道狰狞的针孔跃入眼眸。苍白的容颜,淡雅绝世的气质。俊挺的眉宇间透出凝重。刺目的伤痕,愈发显得他清冷。使劲全力抬手握住言以槿的手,清风拂面的声音传出,“咳咳——”

魅欢锐敏的眸光一闪,对着风卿道,“是我女婿就叫岳母,或者我也不介意你现在唤我欢姨。”

“咳咳——”风卿煞白的脸上蓦地蔓上屡屡红晕,睁开眼睛,看着言以槿轻笑。

言以槿悄悄瞪了一眼魅欢,望着风卿朗月清辉般的神情,手上传递着些许凉意。半跪在他身边,紧紧握住他的手,轻声道,“风卿,你不会有事的。”

“这是用银针在身上刺了这么多小孔。不仅轻细、尖锐直入骨,还带着剧毒。甚至整个身子泡在盐水中。能活着真是奇迹。不过这四周没有药草,更没有任何东西可用。救治起来有点麻烦了。他们身上的伤大部分都是外伤至内伤。外伤内伤都要同时治。公子卿,你忍着点,我先给你清洗伤口,用内力将毒液引出来。”沧溟解释道,脸色沉重。全神为三人诊治。没有银针,就用冰棱磨成针形状,剔骨去毒,用内力驱散毒液。结合治愈术将三人同时包围在一股银色的光芒中,几个呼吸间,止住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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