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述(47)+番外
方挚这回忍笑没忍住,笑出了声。
许榭勾着嘴角:“他大概是心不够诚,老天没听见他的怒吼,雨下了一小阵就停了,但是我们的心情被那场雨毁得彻底好不起来了,一个个也不再想什么星空日出,就躲在各自帐篷里,隔空一起骂天气预报。”
“林哥……就是林与风,多随和淡然的一个人,气得差点把摄像机砸了……举都举起来,又想起自己赔不起,轻拿轻放地把它塞回包里丢到最角落,眼不见为净。”
“然后你知道吧,那个雨它是阵雨,十月份,那山顶上蚊子还巨踏马多,在帐篷里都躲不掉……整夜啊,又是淋雨又是被蚊子咬,完全就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许榭好笑道,“几个人都睡不着觉,就一直骂,骂天气骂蚊子骂摄像机,骂到凌晨,然后囫囵睡了一觉,再醒来就九点多了。”
“睡了一觉,脑子清醒了,情绪也平和了,我们就合计着不能白费力气。摄像机是我们辛辛苦苦拼了老命扛上来的,不用都对不起自己,然后就用那个拍了好几张大合照,这张比较好看就洗出来摆在这里了。”
“那摄像机,被我们扛一路,又跟我们一起吹风淋雨招蚊子,革命友情都出来了。去还的时候余由还特别真诚地问了那个老板,说这个摄像机也算是我们的战友了,能不能直接送给他。”
“就因为这件事,老翁山被我们划入了再也不可能去的地方第一名,谁知道才时隔两年……这个脸啊,生疼。”
方挚笑得肚子疼,捂着腹部蹲在地上,脸埋进了臂弯里,从许榭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他一头乖软垂着的头发和抽搐得厉害的肩膀。
“这么好笑?”许榭也跟着蹲下来,无奈地看着方挚。
方挚也想停下来,可偏偏身体完全不受思想控制,越想着不要笑,笑得越是厉害。
他也纳闷,自己喜怒不形于色的技能,怎么在许榭面前就完全起不到作用呢?
许榭静静等着方挚笑完了才说话:“先吃点东西,吃完了再看。”
方挚从老翁山回到家一直到现在,都没吃什么正经东西,眼下确实是感觉到了饥饿。
他揩了揩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应了一声,准备蹲着蓄点力气再站起来。
然而许榭没给他这个机会,把一只手递到了他面前。
方挚刚笑完的大脑有点缺氧,盯着面前形状好看的手思绪乱飘,飘啊飘的,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这只手之前触及到他手腕时所散发出的温度。
再顺下回忆,他就自然而然想到了许榭手指擦过他手腕皮肤时泛起的痒,还有他呼吸间带起的气息喷洒在自己脸上带来的细微……
……操啊!
方挚莫名觉得热得慌,立马停止了自己的发散思维。
那边许榭还伸着手等他:“别蹲着了,一会儿腿该蹲麻了……喏,手借你扶。”
眼看那只手一下子递得离他更近了,方挚使劲揉了一把耳朵,把从那里开始散发的热意揉下去后才敢去碰许榭的手。
晚上十点,方挚回到家,和正瘫在客厅沙发上撸猫看综艺的方海生打了个照面。
“回来这么早?”方海生瞄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顺势挪了挪屁股,示意方挚坐他边上,“和江岸出去玩了?”
方海生刚接到方挚的前几年,又是担心又是觉得新鲜,照顾看护得比谁都精细,恨不得天天跟在方挚身边盯着。后面他自己的生意越做越大,越来越忙,方挚也长成了可以自己处理事情的少年人,他也就对其选择了放养,除了偶尔找他聊聊天,平日对他的事情都不会太过问。
但不问不代表不了解,他知道方挚在人际交往这方面有天生缺陷,所以才会刻意拜托江岸去接触他,当时方挚提出要住宿的时候他也没反对。
他希望能看到不再是形单影只的方挚。
而这个希望,从方挚这两天回家的时间来看,似乎有了苗头。
“唔……不是。”方挚坐到方海生身边,抓了一把瓜子边嗑边说。
方海生也猜到了江岸没有引出这个苗头的本事,不然早在半年前他嘱托江岸的时候,这个苗头就该冒出来了。
“赵姨跟我说你出门的时候我还不信……”方海生循循善诱,尽量不把自己的好奇心表现得太明显,“不是和江岸那是和谁啊?自己一个人?”
方挚哪会不知道方海生作为老父亲的心思,斟酌两秒后给出了答案:“不是一个人,和室友。”
方海生一喜——他就知道当初不反对是方挚住宿是正确的选择。
方挚的住宿是他拜托老刘刘主任一手安排的,对具体情况有大致的了解:“你们室友……我记得是你们班班长是吧?你俩相处得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