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述(12)+番外

还没搭上话就好像已经被嫌弃了的许大佬沉默地收拾好行李，抱着一肚子的委屈默默地上床裹紧小被子，未免自己再做出什么傻事惹人烦。

许榭前一晚翻来覆去地想怎么跟方挚处好关系，今天又一大早起来赶到培训地点，在床上躺着躺着，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

待他悠悠转醒，先是被房间里的过分昏暗惊了一惊，捂着脑袋等意识清醒了，才反应过来是窗帘被拉上了。

再一转眼，旁边的床铺整整齐齐干干净净，早就没了方挚的身影。

许榭坐起身，在床上懵了一会儿，才慢慢悠悠地摸到枕边的手机看时间——十二点二十。

看来是出去吃饭了。

他又坐着愣了一会儿，才神游着起身换了身衣服，拉开窗帘，也准备出门去觅食。

出门五分钟，许榭在一个广场上看到了方挚。

小少年蹲在一棵巨大的树下，烈日投下的刺目阳光被层层枝叶遮挡，落在他身上的便是一块又一块柔和的光斑。

许榭挪了挪脚步，角度变换的同时也让他看清了小少年的侧脸和他手底下正摸着的两只小猫崽。

他在微笑。

虽然不明显，但扬起的弧度和恰巧被阳光照亮，盛满笑意的眼睛却清清楚楚地映在了许榭的眼瞳里。

“怦——”

心陡然一阵悸动。

小少年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冷漠，他面对流言蜚语会难过，会面对小奶猫露出好看的微笑，以及——

我想要了解他。

许榭在以人潮车流为背景，聒噪蝉鸣为背景音的坏境里，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了这个事实。

他舍不得破坏面前美好的场景，于是像个偷窥狂一样在绿化带的遮掩下盯着方挚看。

他看见小少年面色柔和地喂小奶猫吃完一大袋的小鱼干后，又不舍地摸了两把，之后秒速切换回冷脸模式，冻着一张脸往许榭反方向走去。

许大佬偷乐了一声，忽然觉得这样的方挚有点可爱。

脱离了学校肆意的流言，方挚似乎终于得到了可以透气的机会，那个冷冰冰的躯壳褪去，他鲜活又真实，柔软又干净，好像终于能够让许榭触摸到了一点。

本想继续跟下去的许大佬在饥饿面前停止了脚步。

因为捕捉到了小少年笑容而心情愉悦的许榭扯了扯因为汗湿黏在身体上的衣服，脚步一转，往不远处的一家面馆走去。

神说，人这种生物不能十全十美，所以神在创造许榭的时候加了一大把“忘性”。

吃饱喝足的许大佬呆站在宾馆房间门口，再一次承认了余由的这个神之理论。

他，许·忘性大·榭成功忘记了带房卡。

更糟糕的是，当他想去找前台找人开门的时候，在电梯门口和方挚不期而遇。

四目相对，非常尴尬。

对上电梯厢内方小少年疑惑不解并且单纯无辜的眼神，心虚的许大佬坦白从宽：“你带房卡了吗？我把房卡忘在房间了，现在要下去找人开门。你……要一起去吗？”

方挚：“……”

被客气询问的方挚眼角一抽，默默按亮了电梯向下的按键，沉默地挪到了电梯最角落，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向外发散着嫌弃。

丢人。

真丢人。

通过此次丢人事件，许榭的羞愧懊悔之心达到了巅峰，尤其是还要再面对方挚每次看他都跟看傻子一样的眼神，导致许大佬看见方挚都恨不得躲起来，更别提去了解对方了。

脸皮又薄，性子还怂。

许大佬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于是，在这种诡异的状态下，两人结束了一周的数学集训。

学校里的流言如刘主任所料，在没有看见中心人物的情况下，已经渐渐没有什么人议论了。而与此同时，方挚带着全市第一并甩开全市第二名十五分的成绩，光荣杀回了逑阳三中。

第5章 关系

流言的风向瞬息间就变了。

“不是吧？方挚？四班那个有心理疾病的方挚？全市第一？没搞错吧？”

“没听见刘主任在主席台上点名表扬吗？这要我说本来什么心理疾病都是没影儿的事情。迎新会当天我就在二楼现场，方挚是一点儿毛病没有，就是人看着冷了点，他妈反而跟个疯子一样的大吼大叫，怪吓人的。”

“我就说嘛，学校再怎么不负责任也不会不考虑学生的安全，要真是有那种毛病，学校早就拒收了。”

“诶诶，那之前不还说四班学生家长联名要求校方拒收方挚吗？”

“那事都是被大家传夸张的，事实根本就没有那么严重！那天我经过刘主任办公室看到了，什么联名啊人多势众啊都是假的！整个办公室，除了刘主任，就一个卷发的中年妇女！她在那里撒泼大喊，口音挺重，我也没怎么听清，反正大概意思就是如果学校不拒收方挚，要就是拿学生的安全开玩笑，要求学校减免学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