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我一枝春(18)
陈养怡默默地看着他。他戴着蓝牙耳机,她听不见对面说话,只能听到谢峤的回复。
谢峤的声音真的很好听,介于成熟大叔的厚重和少年人的清亮之间,和缓地娓娓道来。
如林籁泉韵。
“喂?最近忙吗?”
“……今天有空吗?”
“……那我直接过来?”
“……行,没问题。”
整通电话谢峤都没说几句话,也没有多余的寒暄,显然是和对方很熟。
按下挂断键后,谢峤和她解释:“是我的一个朋友,他有自己的工作室,据说在他们圈内还挺有名气的。”
“哦?”陈养怡提起一些兴致:“叫什么?”
“叫木兰,花木兰的木兰。听说过吗?”
谢峤的话语间还透露着对朋友的不自信,但陈养怡眼睛在这一瞬间已经亮起来:“当然了!木兰是国内很有名的国风高定品牌,其实我不怎么了解这方面的东西,但是也听过他们的名号。”
她对这个品牌的美丽裙裙夸赞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要带我去见木兰的设计师?”
谢峤纠正她:“其实是木兰的创始人。”
她再次确认:“现在?”
谢峤失笑点头:“嗯,现在。”
陈养怡顿口无言。
还真是足够魔幻的一天。
————
木兰的工作室位于老胡同里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除了门口挂着一个黑底的木牌写着“木兰”两个字,一点也看不出这就是著名国风高定品牌的大本营。
谢峤按了门铃,陈养怡则双手握在身前乖乖等待着。
开门的是一个戴着渔夫帽黑色长衫的男人,见到谢峤随意地打了个招呼:“来了。”
到了陈养怡这倒是明显礼貌了很多,侧过身来做了个手势:“请进。”
四合院当中摆了个小桌,桌子上散乱地摆放着一些茶具,显然在他们来之前里面的人正在品茶。桌子旁边有个鸟架,上面停了只灰鹦鹉,看到有人进来居然十分彬彬有礼地说了句“欢迎光临”。
穿着黑色长衫的男人显然就是木兰的创始人娄一白。
娄一白个子不高,但是人很清瘦,他把二人领进室内,然后也没交代什么,自己又匆匆出了房门。
谢峤领着她来到沙发前坐下,趁着娄一白不在悄声提醒她:“待会你可能会经历一些盘问。”
陈养怡点点头,视线在房间内环绕一圈——这应该是老房子改造成的一个工作室,空间很大,没有多余的装饰,有很多挂满了衣服的移动衣架、两台缝纫机、几个人体模特,以及衣架上、沙发扶手上、缝纫机桌子上等各处地方散落的布料,面前的茶几上还有一盒摊开的针线。
还挺……不修边幅的。
没过半分钟娄一白就回来了,端了两杯茶摆到二人面前,然后兴致勃勃地发问:“哥,介绍一下呗。”
谢峤简略道:“这是我一位朋友,过来订做一件晚礼服。”
陈养怡顺势站起身来伸出手自我介绍:“你好,我叫陈养怡。”
娄一白握住:“你好你好,我叫娄一白。”
谢峤看着二人的互动轻啧,几年没见,这小子还挺人模狗样的了。
娄一白示意她站到一个小圆台上,不知道从哪摸出一个软尺,正要量肩宽,就被一直默不作声的谢峤打断:“你们这没有什么女性助手吗?”
娄一白不解:“大哥,现在是周末,有也放假了啊。”
谢峤的话头被堵住,娄一白这才反应过来似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游移了几个来回,不太确定地把软尺递给谢峤:“要不……哥?你来?”
第9章 九枝
谢峤没说话,第一反应是看向陈养怡。小姑娘一声没吭,脸却渐渐地红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也觉得这屋里似乎有点热。
他当然没有接过软尺,而是摆摆手示意娄一白继续他的工作,然后不甚自然地转移话题:“晚会是下个月25号,你注意点工期。”
娄一白背对着谢峤,闻言只是比了个“OK”的手势。
他对眼前的女孩更感兴趣:“妹妹,你是哪里人啊?”
陈养怡顺着他的动作抬起胳膊,回答:“楚江人。”
“哦,南方的。”娄一白重复了一遍这个地名:“楚江,这地方我是不是在哪听说过……”
谢峤接过话,解答了他的疑问:“是我支教去的地方。”
陈养怡闻言瞪大眼睛:“真的吗?”她越过娄一白的肩头看向谢峤:“你去的哪里?西山县?”
楚江市是挺大的一个地级市,行政区域内有山有水,西山县位于崎岖的山区,是著名的贫困县,陈养怡虽然不是西山县人,但作为楚江人当然也有所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