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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恨歌(50)+番外

云瑶声音弱了下去,然而事实便是,从那剑法便可断定凶手是干元宗内的人,能让楼玄之松懈,除了几个亲徒,便只能是长老。

她即使再难相信教他们,与他们一起长大的宗内亲人,有可能是杀害师父的元凶,也不得不承认这就是事实。

念头一开,云瑶不由自主地去怀疑。

李师叔召集的弟子,若他有意,跟随他前去的,可以都是他的心腹人……

云瑶悚然一惊,直觉得这样草木皆兵,连自己身边亲近之人都要怀疑,那这天下还有可信之人么。

一想到某张慈爱的面皮下是一颗狰狞的心,她就不禁遍体生寒,如置身严冬腊月。

云瑶不由得眼中一热,隐有泪意,明明昨日还阳光明媚,无忧无虑,虽有师父责备,却也觉得被人管着的感觉甚好,躲着师父,自己躲懒的日子极是逍遥,世间一片明朗,即使天塌了也有师父师叔们顶着;怎么一回头,便风雨飘摇,师父离世,这世间明艳的虚伪表皮剥落,只剩阴谋诡计,勾心斗角了。

师姐妹俩心中是一般的疑问,相对无言。

楼镜说道:“师姐,我想去给我爹守灵。”

“怕是不行。”

“怎么?即便我罪大恶极,便连替我父亲守灵的资格也要被剥夺么。我爹离世,二叔重伤,如今宗内管事的是谁?”

“师父没来得及定下接任宗主之位的人,宗主之位空悬,现在只能由李师叔,吴师叔,俞师叔三位共同代为管理。”

宗内管事,有实权的,除了这三人也就只有楼彦和陆元定了,楼彦伤重未醒,陆元定外出未归,其余师叔都是闲散的人,由他们三人管理宗门,也在意料之中。

楼镜张了张口,闷声道:“那如今替我爹守灵的是谁?”

却是明知故问。

云瑶说道:“是师姐。吴师叔认为师父虽然没有任命下一任宗主,但已有钟意的人选,吴师叔觉得这人选就是师姐;而且师姐是宗主首徒,在年轻一辈里资质才能,无人能及,于情于理,她都有资格成为新一任宗主,所以吴师叔有拥护师姐继任宗主之位的意思。

李师叔却不赞同,说选任宗主之位是大事,既然师父没有指任谁,那就需要我们自己推选,不仅要有才能,还要能服众,是宗门上下心之所向。两位师叔各有看法,俞师叔又是无可无不可,便说好等陆师叔回来再行商议。”

云瑶神情低落,“但是即便如此,吴师叔也让师姐开始接触宗门事物,学着处理。师父丧事采办,报丧,迎客诸事都由师姐着手,夜里还要替师父守灵,几日没合眼了,根本抽不开身来见你,这才让我过来找你,问明原由。

当时是李师叔带人赶到客栈,算是最了解情况,吴师叔本就主管宗门法规,所以由他二人来审讯你。他们不许人来随意探视你,我还是偷偷溜过来的。”

还没能多说几句,牢房外传来声响,却是李长弘和吴青天来了,将偷溜来的云瑶捉了个现行。

云瑶一副认错模样,乖顺的跟着两人出了牢房。

吴青天瞪视云瑶,“我说过不许随意探视楼镜,你还知法犯法,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宗主将你们几人都骄纵坏了。”

云瑶跑过去,抱着吴青天胳膊,娇声道:“师叔,你别生气,瑶儿只是觉得蹊跷,探一探师妹口风。”

“何处蹊跷?”

“师叔,你想,师妹和师父是亲生父女,怎么会为了个结识数天的外人谋杀自己的父亲,她为了什么,为了身败名裂,蹲干元宗的黑牢么,也太违背常理。”

“我何尝不知,但……”

李长弘背着双手,插进话来,“她自幼便悖逆乖张,好勇斗狠,顶撞宗主不下百次,做出这样的事来,好反常么?”

云瑶凛然道:“云瑶斗胆,师叔此话差矣。阿镜虽然性子烈,时常惹师父生气,却都是因师姐妹间的小打小闹,阿镜心中崇爱父亲之心,我们师兄师姐都看在眼里,阿镜绝不会对自己的爹拔剑相向。”

李长弘冷哼一声,“自己的爹?难说得很呐。”

云瑶皱眉,“师叔这是什么意思?”

李长弘说道:“她是谁的孩子,怕是如今只有沈仲吟知道了……”

吴青天脸色一冷,打断道:“师兄,宗主生前早已说过,此事定论,莫要再提!”

李长弘往牢房方向一瞥,“师弟,事到如今,何必还要替她遮掩。我看就是沈仲吟向这孽徒坦明了身份,又将我干元宗污蔑一番,说我干元宗如何如何,宗主如何如何,一起害死了焦岚。这白眼狼罔顾多年养育之恩,同沈仲吟一起合力谋害宗主,为母报仇,我看她这狂逆冷情的性子倒和沈仲吟像极了,不愧是亲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