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绑定乌鸦嘴系统(穿书)(190)

作者: 清风不渡 阅读记录

他对自己十分失望,他忆起避雨阁命案时,召南质问他为何对公主府“公报私仇”,他当时还想着她从前也是不偏不倚的人,为何因为区区尤硕明而对他这般绝情?

现在呢?他的“不偏不倚”又哪儿去了?

可是他始终不愿相信,苏敬纶会是下手杀知遇恩人的人。她还说陛下也想让长公主死,这怎么可能?依照司空盛带来的圣旨,陛下显然比谁都要重视长公主的安危,想尽一切办法要迎她回宋。

蒙汗药一说,定然有误会。

她和长公主……定然也是误会。

他最后看一眼远方消失在迷雾中的队伍,垂下眼眸,不自觉地呼出一口白汽,转身率众回城。守卫窦宽躬身向他行了一礼,随即上前来,交给他一封信,说是裴大夫留下来的,请沈少卿务必亲自交予镇北将军。

沈信芳看了眼封皮,上头用火漆细致地封了口,显然是不欲被外人打开,遂揣进怀里收好,径直往驻军卫所而去。

苏敬纶正坐在书案前翻看疫情卷宗,见他来了,来不及起身躺回榻上,只匆匆将卷宗往边上一推,顺手将暖手炉抱进怀里,另一手撑着下巴,闭上眼假装休憩,沈信芳早看穿她的伪装,暗自摇头一笑,踏进房中,凑过来将乱了的卷宗收整好,掏出信件推到她面前:“裴大夫给你的亲笔信。看看。”

苏敬纶睁开双眼,尴尬地咳了咳,接过信件,翻来覆去看了看,与他对视一眼。裴大夫昨天才与她争论了一番,随即便被她拘禁在城内,这会儿临走前给她一封信,想必不是什么好事。

撕开封口,信纸上列了一连串药物的名字,龙飞凤舞的字体,是裴大夫一贯的张扬笔迹。

一张药方?

视线往最后一扫,才发现上边写了一列小字备注:癸水期间抵抗力最弱,请将军按此方服用,切记不可掉以轻心。

她脑内一轰,睫毛颤抖着,说不出话来,沈信芳察觉她的异样,抽走她手中的信纸匆匆一扫:“怎么了?桂枝,茯苓……这是药方,有什么——”

他说到这里一顿,也注意到了最后的那一列备注,呆了呆,道:“她知道你是女儿身……”

却在与她争论时,被她拘禁时,从未向任何人提起此事,也不曾将此事作为筹码,逼苏敬纶放她出城。

甚至临走前,还在挂念苏敬纶的病情。

……

广阴城两位皇子之间的斗争进入了白热化状态。

继诸葛宇被火刑之后,忽然有人站出来告发西郡王赵况在王府行巫蛊之术,督查司迅速行动,果然在王府的书房搜到了贴有国君生辰八字的巫蛊娃娃,赵岩大发雷霆,命禁军将赵况押入天牢待审,还下令封锁城门,让督查司全城搜捕与赵况一同入京的文宣郡主赵凌一行人,一时间全城百姓风声鹤唳,生怕此次巫蛊案同七年之前太子巫蛊案一样,牵连一大批无辜之人。

文宣郡主赵凌并没有四处逃窜,而是选择了主动现身束手就擒,但她提出要在入狱之前面见圣上,赵岩颇为动容,他这个小女儿是他第九个孩子,才十三岁就被他派去高勒和亲,赐封号文宣,时为文宣公主,后因高勒王薨逝而返回京城,受到他的申斥与文武百官的弹劾,降为郡主,贬至西南沅州。

在沅州一待就是七年,好不容易回了广阴,还没能见父皇一面,就要被押入天牢。

赵岩思及此,欲全了她的一番孝心,于是宣她入宫。

赵凌见了父皇,扑过去就抱着他哭,竹筒倒豆子似的倾诉自己对父皇的思念与关切。

四皇子赵冶站在一旁紧紧盯着她,预防她说出些不该说的东西,督查使和禁军统领就等在殿外,随时都可以将赵凌带走。

但赵冶自病倒以来,心思敏感又脆弱,旁人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他都能放在心上咀嚼良久,而他小女儿文宣虽然跋扈,对他这个父皇却一直很是敬爱,当初从高勒回京时,那般自顾不暇,还记得特意从高勒带了一把弯月匕首献给他,可见将他挂念在心。

如今他患上疫病,那些宫女内侍表面上尽心尽力服侍他,实际上肢体语言都透露着警惕和恐惧,四儿子赵冶侍疾时也多了一分小心翼翼,并不太敢与他有过多肢体接触,只有文宣,一如既往地待他,毫不避讳。

他靠在床边,慈爱地看着自己怀中的女儿,心口热热的,抬手轻拍文宣的纤弱的脊背,低声安抚着。

赵凌见时机差不多了,抬起头,眼泪婆娑地说道:“文宣知道自己早就被父皇放弃了,在西南沅州浑浑噩噩待了七年,早就看淡了生死,父皇要文宣的命,文宣举双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