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一只蘑菇吗(13)

余笙带着梁楠在仓库里找那瓶爷爷珍藏许久的酒……

在余笙考上大学那年的中秋节，爷爷当着余笙的面把那瓶酒珍藏起来，说：“等笙笙大学毕业的今天再拿出来品尝。”后来，余笙毕业也没有回到这，没有陪爷爷喝那杯毕业酒。

两人在仓库翻了好久，余笙从酒柜的最深处拿出当初藏酒的那个盒子，盒子上面写着‘笙笙毕业酒’。打开盒子，酒就静静的躺在里面。

在余笙找到酒之前，梁楠在仓库的另一个角落翻出一本深褐色的记事本。记事本用塑料袋封着，袋子上积满了灰。她将塑料袋拆开，翻开封皮，首页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往事忘事’。

本子里写的第一件往事便是关于蝴蝶发夹的故事，她快速地翻着陆续出现了石头、疤痕、弃学、彩礼等等字眼。

她越翻越觉得首页的四个字与之后的字迹明显不同，首页的字迹更显成熟内敛。

梁楠推测可能是余笙爷爷不经意间收拾到了余笙的记事本，看到这些内容便写下了这四个字。

梁楠又匆匆瞥一眼那四个字，只觉伤心，只觉心疼，只觉心酸。

她无法想象着一段段往事体会下来是什么人生，她更无法想象一个爷爷看着自己的孙女受到的尽是自己儿子的虐待是多么自责、愧疚与痛心。

她摸着首页的字迹与泪渍仿佛看到余笙爷爷就站在她的面前，她看着他流泪，看着他道歉，看着他想要弥补却无能为力。

……另一边的余笙拿着酒盒背对着梁楠：“我找到了，不用再找了。”

梁楠听到余笙的声音，赶紧将记事本塞到了一个角落。扭头回答道：“好。”起身走出了仓库。

余笙跟在后面，开玩笑说：“今天请你喝我的大学毕业酒。”却又调侃道：“这么多年了，才喝到自己的毕业酒。”

梁楠只顾低头走在前面：“好啊，那连你之前欠的研究生毕业酒今天也要一起喝了。”

她拿着酒瓶仔细端详着，说道：“那可要多喝两杯了。”

两人望着今夜的圆月，趁着月色，梁楠多喝了几杯……

几轮过后，她靠在余笙的肩上，手轻轻的抚着她的脸颊，慢慢地移到她的耳后，声音颤颤巍巍的问她：“疼吗？”

余笙愣住了……

梁楠借着自己唯有的几分清醒：“那日，你梦中乱语‘害怕烟头，害怕蝴蝶’。你摸着自己耳后的疤痕说疼，眼泪淌湿枕头。”……她庆幸自己没有将今天下午看到的种种全盘托出。

余笙看着面前的梁楠，勉强地提了提嘴角，还是立马就松了下来。声音有些沙哑：“我不记得了。”

梁楠紧紧地抱住余笙，将她的头埋在余笙怀里。

渐渐地，她的呼吸声逐渐沉重，抱地越来越紧，那是她克制不住的伤心，那是她想弥补给小余笙的拥抱。

……她生怕自己的眼泪落在余笙的身上，被余笙察觉到她的不争气。

余笙双手抱住梁楠，在她背后拍了拍，没有说任何话。

梁楠尽量的压制自己的哭腔，说道：“余笙，我想你了。” 可是她还是没有控制住，声音里穿透着伤心的气息。

余笙安慰道：“我在。”

梁楠听到这句’我在’，泪水突然止不住的往下落，哽咽地说：“我知道，我知道你在。我就是想你了，很想很想你。”

余笙手摸了摸梁楠的头：“我知道。”

可是余笙不知道的是，梁楠想越过30岁的余笙，去拥抱那个只有6岁的余笙。想让余笙知道任何时候的她都值得被爱。

余笙将梁楠松开，帮她抹掉眼泪。

梁楠抬头望着余笙假笑：“中秋节，就应该喝酒。”说罢梁楠拿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深夜，梁楠躺在余笙旁边辗转反侧，回想着下午看到的本子，记着哪那些鲜明的字眼，根本无法入睡。她听着旁边的呼吸声愈发重，便拿着手机走进了仓库。翻开第二个故事

第8章 归途

等她看完那本笔记已经是后半夜，将本子合起放回原处……

她在院子里站了好久，看着月亮发呆，看的时间久了便低头又看见院内的枯叶。

梁楠走进卧室躺着她身旁，却毫无睡意……仿佛一幕幕在自己面前上演一般，无助、压抑。

转身向身旁的余笙靠近，伸手从背后搂住她的腰，慢慢贴近她，吸收着她的温度。

以往都是余笙抱着她入睡，余笙高她一个个头，抱起她来总会让她觉得安全，踏实。

她会把头埋在余笙怀里，整个人缩成一团，让自己笼罩在余笙的气息中，这样她才会觉得自己是属于余笙的，自己不是飘荡的……

一大早，梁楠就在厨房捣鼓着早点，看着余笙起来站在院子里，便问她：“饿吗？今天的早点是油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