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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路不通(55)

“可是,”这种时候,再逃避问题不说点什么,向思尧都觉得不像话,“万一我们并没有再见面呢?”

“那说明你一直隐藏得很好,”谭跃说,“作为程临的儿子一直没有被曝光,肯定也有能力让自己活下去。”

“又或许,我在某个脱口秀的演出上看到了你,结束以后去堵在后门,哭诉你始乱终弃。”

“……我没有始乱终弃。”

“你都认不出我了。”谭跃真的开始哭诉,“还在那儿一心只想着要面试。”

翻旧账的Alpha真是可怕,向思尧平时就没什么抵抗力,现在同处一室更招架不住。

“没想到你会长那么高嘛。”向思尧还想给自己解释,“都快一米九了……”

正说着话,谭跃不知何时站起来,走到了向思尧的面前。灯从背后照过来,形成了更为高大的影子,影子压在向思尧的脸上。

“老是很笨,”谭跃轻声说,“我就总会想,我没在的时候你可怎么办。说不定跟着同学去春游的时候就冻死在山里了。”

向思尧会让谭跃操心这些天马行空的问题,又会在想起向思尧的时候,忍不住想笑起来。就像那些去观赏演出的观众,听到某个戳中他们笑点的段子,他们会不由自主地笑出来,不过这个时间持续得并不会太长,通常只有几秒到一分钟。但对于谭跃,持续时间会无限延长,仿佛脑内会一直分泌某种东西,让人快乐的,让人念念不忘的。

“我还跟你说好过,”谭跃说,“约定的一起考X市的大学。所以我就待在这个城市,虽然特大城市的人是有点多,但每天排除几个,总能排除完的。你看,你果然还是留在了X市。”

因为向思尧纵然是在并不抱有希望的情况下,仍然记得允诺,哪怕在这里生活成本不低,活得也跌跌撞撞。

自己是因为谭跃才留在X市的吗?向思尧不太确定。

在他们重新相遇之前,向思尧真的以为,自己已经把谭跃忘了。

谭跃像是一个来自夏天的幻梦,一场突如其来又迅速治愈的高烧,消失在他的生活里,再无出现的可能。所以他就忘了,不会再记起来,那时候他从闷热而窒息的噩梦里醒来,正被一个陌生的哥哥抱着,一路奔跑,往急诊室的路上赶。看他醒了,低头安慰道:“马上就到了,没事的。”

他甚至不知道这人叫什么,但却觉得舒适且安稳,不再像刚才一样,被关在狭小的空间里,无比恐慌。谭跃身上有着薄荷叶的清凉味道,在炎热的酷暑里,会让向思尧觉得很好闻。

但后来那么久没有闻到,他也就忘记了。

第38章

“但为什么呢?”向思尧依然在提问,“我也没有很好。”

“哪里不好?”谭跃有些惊讶地反问。

向思尧首先要说的自然是:“成绩就不好……”

“我不喜欢成绩好的。”谭跃说,“谁会对绩点有性欲,我也从来不会对着C刊文献冲。”

他停顿了一下,又说:“不过我会对着你……”

向思尧窘迫极了,索性捂住谭跃正在一张一合的嘴。

嘴唇是柔软的,贴着皮肉,让向思尧手心发烫。而谭跃注视着他,目不转睛,会让向思尧相信,自己是那个值得爱的、重要的人。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只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向思尧的手刚拿下来,谭跃就说。

“什么时候?”向思尧也好奇这个问题。

“你还记得吗?我们在书店避雨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我的初中同学。”谭跃说,“我那时候跟你说,那是我同桌,不过后来没来往了。”

向思尧记得:“你说你跟她有点矛盾,她说了不太好听的话。”

“其实不是,”谭跃到现在才纠正过来,“是不太好听,但主要原因是,她说的是实话。她说我冷漠又傲慢,眼高于顶,对别人的善意也从来没有真心的感谢,她从来没见过我这么虚伪的人。”

“怎么会?”向思尧睁大眼睛,“你不是的。”

“只有你会这么想。”谭跃说,“但那时候我发现,我居然会怕她在你面前说些什么。”

装腔作势是谭跃的习惯,但那是第一次,谭跃发现自己想在向思尧面前一直装下去。希望不管别人怎么认为,在向思尧眼里,谭跃这个人永远是特殊的,毫无缺点的。甚至到现在,也仍然是一样。

“我很自私的,做事都有目的性,只会利用别人,”谭跃说,“当律师也不是为了什么正义,钱给够了,什么都接。不过,有时候想到万一哪天会再遇上你,也会接一些法律援助的案子,给被家暴才杀夫的Omega辩护,或者帮被开除的员工讨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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