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淬骨(38)

小皇帝眼里流出强烈的希冀,轻唤道:“七姐……”

“七姐在……”萧栖迟伸手,抚上了小皇帝的脸。小皇帝见此,心中的希望愈发浓烈。

萧栖迟的声音也愈发温柔,晓之以理道:“小九,你别怪七姐,七姐也有难处。陈太师每一日都在惦记你的皇位,否则他为什么把所有和他意见不同的官员,全部排挤出朝堂?而你母后却坚定不移的信任他。七姐若不打醒你,迟早我们两个都得死,你明白吗?”

罗映看着萧栖迟这幅慈爱的模样,只觉一股寒意爬满全身。她无法想象,这心得硬到什么程度,才能将人害成这样后,还不慌不忙的演戏。

但听萧栖迟接着道:“小九,七姐才是你唯一能信任的人。你只要听七姐的话,七姐就能保住你的皇位,你就能不再受你母后掣肘,痛痛快快的当皇帝。但你若不听七姐的,以后咱们都得死,为了我们皇室,七姐也只能让你死在这儿。”

泰元帝完全相信,这几日梁靖城的每一个动作,都在清晰的告诉他,他的命,已经在萧栖迟手上!只是他没想到,七姐这么做,居然还是为了他们,他居然还误会七姐。

时至此时,神思恍惚的泰元帝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只要听七姐的话,他就不用死,还能坐稳皇位,也不用再受陈太师和母后的管制。

泰元帝头上顶着水盆,不敢点头,只能拼命用诚恳的眼神,表达自己的心:“我一定听七姐的话,我相信七姐,只有七姐能护住我。”

萧栖迟苦涩的笑笑,伸手取下了泰元帝头上的水盆,而后伸手,将他拉进怀里抱住,轻拍他的后背,哄道:“这几日累了吧?睡吧,好好歇歇。”

这句话,宛若恩赐!泰元帝心内涌上无限感激,愈发抱紧了萧栖迟,在她怀里呜咽起来,就如同一个和母亲分别许久的孩童。

但他实在太困了,不多时,就靠在萧栖迟怀里,沉沉睡去。

萧栖迟等他睡熟,将他从怀里拉起,放在了地上。萧栖迟拍拍腿站起身,冷眼望着地上的泰元帝,对梁靖城低声道:“只准他睡两个时辰,这还不牢靠,得多给他长长记性。”

梁靖城行礼应下,萧栖迟瞥了泰元帝一眼,自回玉色楼休息。

泰元帝只睡了两个时辰,便被梁靖城用冷水泼醒,继续让他顶起了水盆。

然而这一次,比起之前的绝望,泰元帝时时刻刻都在盼着萧栖迟的到来。心中有一个强烈的念头在告诉他,只要七姐来,他就能获得宽容与仁慈!

这般强烈念头的驱使下,萧栖迟的形象,在泰元帝心里越来越高大,她强大的可以掌控他的生命,还能让他少受一点痛苦,甚至日后,还会保着自己的皇位。

泰元帝就这般盼了一日,期间又受了一回刑。直至深夜,萧栖迟方才再来,还给他带了好吃的糕点,吃完后,他又终于安心的睡了两个时辰。

第二日,梁靖城依萧栖迟的吩咐,加重他头顶水盆的重量。于是这一日,泰元帝对萧栖迟的盼望,又比昨日强烈百倍。

越到后来,他越发坚信,只有七姐能护着他!只要七姐安然无恙,他就也能安然无恙。泰元帝暗自发誓,若七姐能护他离开这里,他一定好好听七姐的话,且只听七姐的话,七姐要什么,他给什么!

直到泰元帝被关在地牢里的第七日,萧栖迟方才命人将他的侍从,送到给泰元帝准备的房间里。

随后将他带离地牢,安置在公主府另一处院落。萧栖迟陪着泰元帝进屋的那一刻,泰元帝身边的大太监雅离,当即怒斥:“长公主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囚.禁陛下身边的人……”

怎知话未说完,泰元帝一个耳光便重重的打上去,怒道:“你竟敢对七姐不敬?”

侍从们全部愕然,匆忙跪倒在地。萧栖迟一眼扫过去,唇边笑意轻蔑。她按着泰元帝的肩头,让他坐在榻上,说道:“不理这些小东西,你好好睡一觉,我让人给你准备新衣和热水,等睡醒后,好好拾掇拾掇。”

泰元帝感激的应下,而后转头对侍从道:“你们这些蠢货,怎知七姐的一番苦心?这七日公主府发生的事,若有人敢泄露出去一星半点,朕便诛他九族!”

七姐就是他从今往后的全部仰仗,他绝不能让别人伤害七姐。

萧栖迟听罢,便知这事算是成了,望着那一地愕然又惊惧的侍从,她悠闲的伸手,拂过鬓边发髻。

说来也是奇怪,当初在天牢里,若非她亲眼所见,她都不敢相信。受刑者,最后居然会对施暴者感恩戴德,甚至视他为可托付生命之大恩人。

她至今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可这又有什么关系,法子好用就行。如今小皇帝已被她驯化,从今往后,这大周的一半,都已拿在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