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淬骨(152)

裴煜郑重应下,和曾公元、李郎将一起,带领十九万人东上埋伏。

许上云目送大军离开,转身回到帐中,提笔给萧栖迟写下一封书信,写好后,吹干墨迹,装在竹筒中,放出笼中信鸽,挂在了其脚脖子,来到帐外,将其抛上了天际。

信鸽在空中扑腾了两下翅膀,一跃展翅,便朝东北方而去。

许上云看着远去的信鸽,深吸一口气,低眉,前去点兵,准备带大军南下,去正面迎陈太师的二十万大军。

萧栖迟收到信的时候,刚从宫里回到府中。一见府中太监捧着信鸽进来,看着信鸽脚上熟悉的金色系带,心莫一紧,忙起身过去,都不等太监行礼,便自行俯身,将鸽子脚上的信取出来。

萧栖迟将其打开,便见许上云熟悉的字迹跃然纸上。信上说,此战已到最关键之时,只待北境军南下,便可将陈太师大军,一举扑灭在山南陵。几月未归,思念备至,待此战毕,定快马回京,与她相见,让她安心,在汴京静候凯旋。

萧栖迟看完书信,长长吸了一口气,将其合上,轻按于心口。五十多万人去打陈太师,便是闭着眼睛也能赢了,他一定会平安无事。

她捧着书信,在椅子上坐了片刻,似是想起什么,回过神来。起身从桌子取过一个匣子,将许上云给她的书信,好生和这些时日来所有的信都放在了一起。

萧栖迟将匣子放回去,对身边的婢女吩咐道:“研磨。”而后起身往书房走去。

萧栖迟在书桌后的椅子上坐下,提笔,在纸上写到:吾爱裴煜,听闻战事已到关键之局,心下甚是惦念,万望保重,平安归来。吾已搜罗大周各地名菜,待君凯旋,务必带有功之臣同回汴京,吾定以最高礼节,与诸君相庆。待庆功宴毕,一切安置妥当,随君归梁。切记保重,吾于汴京,静候佳音。

裴煜收到信时,已在山南陵东北面安营扎寨。看着萧栖迟的书信,不由伸手摸了摸怀里的玉梳,唇边笑意深邃。等此战毕,想来她还需要做些交代,八成庆功宴结束,她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就能跟他一起回雁京。

这般想着,裴煜便对此战更多了一份期待,于夜色中,遥遥看向山南陵,目光灼灼。

许上云大军开拔,每日都有探子回报陈太师滇军的动向,得知陈太师留了一万人守昆城,剩下的十九万人,已开拔北上。

行军的第三日下午,许上云领兵至邕合附近,忽见远处天际,大片的人如黑云般密密麻麻的压来,扬起的无数尘土,遮蔽了他们身后原本蔚蓝的天空,显得土气沉沉,隐可见墨笔挥毫的“陈”字旗帜,随风滚滚。

深知这是对上了陈太师的主力,许上云眸色渐寒,握紧马匹缰绳,手中长.枪一横,厉声道:“布阵!迎敌!”

众将士闻声而动,整齐的脚步声沉沉响彻在耳畔,不多时,盾兵已齐齐上前,持盾而立,在最前排建立起稳固的一道防线。

骑兵则分去两翼,准备随时打灵活战。骑兵分散后,步兵上前,在盾兵身后摆上一排如长龙般的拒马,在拒马后拉弓搭箭。

陈太师身着盔甲,站在战车上,远远看着前方的阵仗,捻着胡子一笑。作为大周曾经的核心重臣,朝廷如今什么情形他再清楚不过,除了韩纪那厮还有点儿用处,如今有几个可用之才?

可惜韩纪昏迷不醒,这些个小辈,自以为用了个天衣无缝的法子,殊不知天外有天。

之前在昆城见到裴煜时,他便觉不对。按常理来说,周梁两国相争数百年,此次滇国出兵,大梁合该趁火打劫,哪怕只是袖手旁观,对大周都已是仁慈。可偏偏,大梁就这么不合时宜的出兵了?

那就只有一个原因,身在大周六年的裴煜,在汴京惹下了个不得不出兵的牵绊。所以他想,若是因此牵绊,裴煜必然不会听他几句劝说就会退兵。

念及此,陈太师看着远方人群里,正中那个身着红缨银甲的青年,微微眯眼。看起来是有十万人,若他之前所料不错,许上云身后的山南陵,必有伏击,且八成是裴煜带来的那十万人。

若他是对面的元帅,也会选山南陵那个得天独厚的地方。若按照他的揣测,许上云主力十万,但他之前收复叛军,算上损失,少说八万人,这便是十八人,裴煜伏击十万,南境军洛河阻挡他的八万援军暂可不计。

那便是说,许上云手里,最少有二十八万大军,但眼下只来了十万,除却粮草,守备,救援等,许上云最少藏兵五万。

若只是五万,那还好,只要计划顺利进行,山南陵伏击,还不知谁伏击谁呢。

念及此,陈太师抬手,一旁的将士见状,吹响了进攻的号角,战鼓声亦同时破云而起,声声皆有震心的力量。战士们进攻的嘶喊声,当即响彻云际,勇猛的朝许上云大军冲去,如一只展翅的巨鹰,俯冲而下,紧贴地面,凶煞的扑向自己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