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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少的后现代生活(16)

“但我们还没有谈完……”

“你只需要坐下来看一会儿电视,过一会儿我再……”她指向客厅里的电视机,然后她的话就自动停住了。

电视里的女主播正在播报新闻,语速偏快,以疏狂的英文水平勉强能听懂,大概意思就是警方撤销了那则网络通缉,声称吉利酒店命案的真凶已经投案自首,凶手是现年42岁的墨西哥人杰克曼,他将被判终身监禁且没有假释。

看到这则新闻,疏狂的性趣就消失无踪了。她整理一下衣服,从房里出来,正色请教他:“警方以后不会再来找我们的麻烦了吧?”

龙七咧嘴一笑:“不会公开找你们麻烦。”

疏狂一愣:“难道还要私下调查我们?”

“那是肯定的!”龙七回答的理所当然,“你以为纽约的警察都是傻瓜吗?一条漏网之鱼在有了替罪羊的情况下却跑去自投罗网,哦,他一定是忽然之间听到了上帝的召唤?”他扭着胳膊和腰身夸张的表演完毕,换上一副正经口吻道,“不过,你们都是正经人,警方不可能找到什么把柄的。”

“我们当然是正经人,但你是吗?我们现在和你在一起,不正是落人把柄吗?”

她说得如此直接,不禁又引得龙七一阵大笑,“我们是兄妹,在一起是很正常的。他们要是真能查出你的身份来历,那才是一件怪事,因为连我都没查出来……”

疏狂微微一怔,蹙眉看他,龙七挑了一下眉毛,回看她。疏狂于是呵呵地笑了起来,摊手道:“谁也不会喜欢每天被人盯着,你说对吧?”

“如果你打算定居纽约的话,倒确实是有点小麻烦……”

“我没有这个打算。”

“这么看来,我日后拜访妹妹的成本要增加了。”

龙七调皮地歪一下脑袋,朝她眨巴两下眼睛,疏狂觉得他那双眼睛清澈如泓,便有了一睹真容的念头,“你一直戴着这副面具不难受吗?”

“如果我摘下来,别人就会很难受。”

“那你这也算是……日行一善?”

“算是吧。”龙七再次笑出声来。

艳少一直静静靠着房门,这时看他们兄妹俩的谈话告一段路,便开口问道:“风炳辰和这件事有关系吗?”

龙七立刻摇头:“他和贾小姐的伦敦之约被我破坏,我回赠他们一次赌城之旅。他和此事完全无关。”

“你有什么想法?”

“我有个还不成熟的方案,就是……”

“那还是等成熟以后再告诉我吧!”艳少毫不留情地打断他,“克拉克现在哪里?”

“就在这里。他在拉斯维加斯大道拥有三家豪华酒店,这是其中之一。”

“他和中村知一何时交易?”

“说到这个,可真叫人郁闷。”龙七叹了口气,很无奈地说,“我们仍然不能确定中村知一的身份,他的伪装术实在高明。”

“如果你不能确定谁是中村知一,那就该牢牢地盯死克拉克。”

“我立刻加派人手!”

他说着转身到玻璃窗前,抬腕用法语说了几句。疏狂盯着他的手表,见他讲完话,就很好奇的问:“那个就是特工电影里的通讯工具吗?”

龙七一怔,随即像听到奇闻似的笑了起来:“这只是手机,很常见的。”

疏狂少见多怪,且求知欲旺盛,正准备跟他借来观摩一番,凤鸣带着她的宝贝儿子旋风般进来了,小家伙哇啦啦的放声大哭。

 凤鸣一进来赶紧把孩子塞给他妈,然后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很无奈地说:“带他出去逛了逛,结果他看见什么都要,我身上又没有银子……”

“现在有了,”疏狂指那只箱子给他看,一边去哄儿子,“别哭了,喜欢什么就让凤鸣哥哥带你去买吧……”

凤鸣听到哥哥这两个字,大脑忽然黑屏,不能接受这个新称谓。艳少也微怔一下才反应过来,不禁莞尔。楚楚小宝贝脸上还挂着大颗晶莹的泪滴,却抽噎着纠正妈妈,“是凤鸣叔叔……”

这话听得凤鸣非常欣慰,一高兴又把他抱过来亲了亲。楚楚宝贝吵着闹着还要出去玩,疏狂赶紧进房梳洗一番,然后一家子四口整整齐齐地出门逛街了。龙七茫然四顾,只好也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楚楚宝贝在他老爸怀里不安分地转动脑袋,睁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好奇地问龙七,“你是谁?”

“我,我是舅舅啊。”

“舅舅是什么?”

“就是妈妈的哥哥……”

“哦,”小家伙很正经地点一下头,然后指了指他脸上的面具,“我要这个。”

“……”龙七愣了一下,“舅舅给你买一个吧!”

“就要这个。”

“你的脸太小了,戴不了……”

小家伙想了想,说:“我长大了戴。”

龙七有点没辙了,向他的妈妈投去求助的目光,在遭到无情的忽视之后,他开始转移话题,“你几岁了宝贝?”不等到回答又转向疏狂大惊小怪,“哦天啊,他才多大啊?就会说这么多话,懂得这么多?他真是个聪明的家伙,天才。”

这种谄媚的夸张的语气,如果是说别人的小孩,疏狂没准要嗤之以鼻,但是他夸奖的自家小孩,她就心花怒放起来了,然后开始滔滔不绝地告诉这个“舅舅”,自己的宝贝是多么多么的神奇,如何如何的聪明,听得凤鸣和艳少两个人忍不住互看了一眼,然后很无奈地相对摇头,楚楚宝贝有样学样,也跟着摇了摇头。

于是,龙七非常成功地转移了话题,并且在随后的几个小时里充当了导游一角,带他们游历了拉斯维加斯这座位于漫漫荒漠中的神奇之城,途中购得若干新奇玩具,来讨好他这个凭空冒出来的漂亮迷人的小外甥,直到午后三时许,他被一通电话召回。艳少因为疏狂有伤在臂,也提议回酒店休息。

虽说赌城这个地方,形形色色千奇百怪的人物可谓是无所不有,但艳少依然赢得了不少的回头率。疏狂将他从头看到脚,最后认定是头发惹得祸,(她忽略了艳少天生强大的气场),觉得应该适当处理一下。于是她在肚子里打腹稿,思考如何说服艳少剪掉他的头发,腹稿范围包括方便梳洗,简洁美观,顺应潮流,节约洗发水和时间,甚至于……避免被同性恋骚扰等,等她觉得这些理由差不多了,便清了清嗓子开口了,“亲爱的,如果我建议给你换个发型,你觉得怎么样呢?”

“好啊!”

他如此爽快大出疏狂的意料,她担心他没明白自己的意思,进一步解释说:“我的意思是,剪掉这头长发,弄短一点,比如像凤鸣这样的。”

“那也不错。”

“呵呵,”疏狂瞪圆眼睛,有点惊讶地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说什么身体发肤授之父母不可损伤……”

“入乡随俗嘛。”艳少笑起来。

然而,他这个入乡随俗的简单要求,却遭到了发型师无情的拒绝,他声称这是他看过最美丽的头发,实在不忍心下手,他的态度十分真诚,让疏狂的决心也跟着动摇起来,毕竟,这头发已经生长了……好几百年啊。她想了想,只好先把发型的事抛一边,从衣着服饰开始吧。

艳少和凤鸣都是天生的衣架子,所以服饰上几乎没花费太多的功夫。凤鸣偏爱明亮温暖色系,艳少就全靠老婆的品味了,即使疏狂的品味很一般,他的个人魅力亦可弥补几分,其实到了他这样的年纪,有丰富的经验和人生阅历打底,穿什么样的衣服倒是其次,他随便穿什么,都有股别样的蕴藉风流。

疏狂帮他整了整领带,打从心眼里满意眼前这个人。

“你真是帅呆了。”

“谢谢!”

“我真他妈的太幸运了。”

“彼此彼此。”

疏狂乐了,仰起脑袋正准备再肉麻一点,忽然脸色一变,不说话了。艳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玻璃窗外的大厅里进来两个人,两个曾经把他扔下飞机的人,麦基和马尾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