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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山(52)

作者: 顺颂商祺 阅读记录

季维知倒也不是真气,就是突然真切意识到俩人的年龄和阅历差距。九年,无论是感情经验还是为人处世,盛绥都比自己游刃有余太多。所以,之前盛绥陪自己玩什么学生游戏,估计得偷摸着瞧笑话呢。

委屈突如其来,季维知等走出门了才意识到实在是不该。这都还没好上呢,自己就这么放肆,要是对面因为这个烦了、倦了可怎么整?

季维知顿住脚,小碎步踏着回了头,“二爷……”

正担心着,他被弹了一下脑门,呼痛。

“小孩怎么还学会冤枉人了?”盛绥这回不帮他揉脑袋了,诚心给这小崽子一个教训,“什么飞醋你都吃。”

季维知没否认后一句,却对前一句特敏感:“你嫌我小了?”

盛绥摇头:“不小,知知最大了。”

之后,是盛绥特意的停顿和笑声。

季维知怎么琢磨怎么觉得这话不对劲,等回过意思来,才想起自己被盛绥那啥的晚上,臊得脸都没处搁,“你干嘛呀,不是说好不提那晚的事儿了吗?我要扣你分,盛绥你今儿拿不到满分了我告诉你!”

盛绥哪还敢去戳他那薄脸皮,赶紧道歉:“我错了,你饶我几分。”

季维知偏头,“不饶。”

盛绥伸手戳他肩膀,“饶饶看?”

俩字这么一叠,再配上动作,季维知竟从中听出一点溺爱,吓得连连答应:“行,行,饶。”

——到底谁饶谁啊?

盛绥自己都不敢相信刚刚那动静是自己发出来的,也不明白为啥要为个没意义的分数掰扯这么久,他正了色,假装没事发生:“行了不逗你,赶紧换件衣服去壁炉边坐着,闹风寒可不是好玩的。”

季维知裹着毛巾在壁炉前坐好。

盛绥跟过去,替他披了件厚大衣。

季维知抬起头,“二爷,你不喜欢别人闹你吧?”

“是不喜欢别人闹腾,但你不是别人。”盛绥猜到他想说什么,直接把话头堵死了。

季维知懊丧地皱眉,腹诽果然盛绥多活的那九年不是白来的,连聊天都比自己上道。

“怎么又委屈上了……”盛绥接过毛巾,替他把头发擦干,撸小动物毛似的倒着擦,小狗都被他搓成小狮子。

“没委屈。”嘴巴都皱出褶了,还说不委屈。

“行了,问你个正事。”盛绥憋着笑,赶紧把话题岔开,“你喜欢什么花?”

“你管这叫正事?”小狮子甩甩头发,又拿手压了压毛躁的静电,“玫瑰吧,热闹——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怎么,”盛绥把毛巾往他脖子上一搭,“想给我的追求对象买束花。”

这是盛绥头一次把“追求对象”挑明。

也就是说,如果季维知第二天收到一束玫瑰,那俩人都甭装,窗户纸就算彻底捅穿了。

跟季维知设想的场景不大一样,好像没那么有仪式感,但管他呢,只要盛绥肯开口就行。挺激动,但也有点遗憾。

有之前那么久“打情骂俏”的铺垫在先,季维知这回就淡定多了,如常地回房,如常地休息,就是心里带着期待。

次日,揣着这么个事儿上班,季维知一整天都笑呵的,连温绍祺都觉得他不对劲。

“维知,你追到人了?”温绍祺狐疑地打量起他。

季维知“啧”了声:“我可没动啊,是他追的我,今儿他还要给我送花呢。”

“唷,真假?”温绍祺不信,“让人姑娘开这口,你也真够好意思的。”

季维知懒得理他,专心工作等待下班。

他猜测,照盛绥的性子,今儿应该会早早在离军政局大楼不远的角落里停好车,避开人群,然后在车里放一束玫瑰。

于是季维知特意多走了几步路,却没在那瞧见熟悉的车。

难道还在加班?还是先回家了?

季维知便决定回公馆看看,但屋里也冷清清的,一天都没人回来过。

临近年底了,盛绥既要处理公司的事,还有个济善会要运营。后者是个挺大规模的慈善组织,虽然不挂在盛绥名下,但里里外外都是他在打点,所以忙点也是正常。

于是季维知坐在沙发上等,没一会,打起了瞌睡。

约莫过了一小时,季维知被冻醒了,迷迷糊糊地瞧眼早黑了的天色,觉着奇怪,想着该问问人。

公馆里只有一台电话,在盛绥的书房,季维知一般不往那去。他实在坐不住,才进屋打通接线电话。

“您好,接线二一八……喂?请问是远盛轮渡公司吗?我想请问你们理事长在不在……不在?好,谢谢。”

“麻烦接线三零六……勤盛桐油厂对吗?请问你们理事长去哪里了……哦,早下班了,那他有说去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