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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终(98)

作者: 林猫幼 阅读记录

这个年,注定是过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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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喜走的时候将柏画说过的的每一句话都牢牢记在心里,她似乎很善于记住别人的话,无论别人说过什么,她总是能记得,而且是会深深地铭记在心里,好像从小到大她都是这样过来的。

冬喜按照说好的计划行动,先去坐公交。

她套着于她而言极其不合身的大衣,一路上走的费劲跌撞。

帽子、衣领几乎将整个人都淹没,可为了避人耳目她必须强打精神。

满大街都是红色、金色。灯笼横幅,金色的雨,年味暄腾。

人们守在高楼、广场上欢呼,烟花漫天。

可冬喜像是什么异类一样,捂的严严实实穿越人海,从未在任何地方停留。

最后她上了一辆开往城郊的空荡荡的公交车。

司机师傅望见她站在车门口,艰难地往投币口塞硬币,又姿态笨重地朝车内挪,颇嫌弃的摇头。

今次是年度最后一班车,将这辆车送到站就意味着本年度的工作任务结束,他就要回家团圆去了。

没想到最后一班居然还有人,有谁大过年的会出来瞎跑,还是一个很奇怪的女人。这个女人和刚才上来的一个大冬天套卫衣的少年一样古怪。

一个像是要热死不觉得零下五度冷,令一个冷的不行像是要跑去南极过冬天。

一天天的怪人真多。

司机本就是强制加班,心里早就不快活了,这样一来就更有些窝火。

冬喜她还没站稳,司机猛然就发动车子。

她一个趔趄,惊得抓住一旁的扶手柱子,差点摔。

但冬喜此刻无暇顾及什么,她受到的恶意已经很多了,不差现在开车的司机一个。

她的内心,更多的是激动和后怕,她不怕冷眼,只怕自己重新被捉回去。

可是,现如今,望着外面活生生鲜明的世界,她意识到自己是真的从那个囚笼似的地方逃出来了。

...

一路上公交车的速度很快。

冬喜盯着窗外全然陌生的情景,五指在车窗边缘刮动。

她不知道在她身后,最后一排其实坐着一位年轻人。

少年似乎很累,卫衣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楚他的相貌,此刻的他双臂抱胸,头正半垂着假寐。

随着汽车的颠簸,主城区的年味渐渐开始变弱,转而开始向含蓄的城郊风格靠拢。

同样随着距离越拉越远,路上的人也越来越少,此刻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

冬喜深深地意识到自己终于从那里逃出来了,以后可以不用再面对那个疯子。她噗通乱跳的心也随着一节节到站播报开始变得安定下来。

狂喜,激动,未知……

她无比感激那个名叫柏画的女孩,或许她们曾经是很好的伙伴,一想到她,冬喜就能抵消很多未知和恐惧感。

以后等她全部记起来,就去找哥哥,找家人,彻底离开那个魔鬼,过本属于她自己的人生。她是如此的期待。

车窗上凝聚着雾气,车内很暖和,冬喜用手在窗户上刨开一个洞,这才能看清外面的世界。

足足开了一个半钟头,车终于到站了。

冬喜一路上颠簸得反胃,胃里空空但是她不觉得饿。

下了车,她将大衣又用力地裹紧自己很多,缓缓走入夜风中。

司机送完最后的客人,火速打转方向盘,车子宛若鱼打挺般唰的掉头。

尖锐的急刹车还有尾气慢慢地消散在风中,直至成为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黑点。

冬喜默然将视线收回,望着四周全然陌生的地理坐标,这里已经靠近城郊。

此时是新年夜,家家都在畅饮团圆,这片区域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她深呼吸着,将领口向下扒开一些,这样就能呼吸更多新鲜的空气。此刻已经不在男人控制的范围内了,她内心的雀跃多过害怕。

动了动有些被冻僵的腿,冬喜抬头,接着开始去找那家名叫欢喜的琴行。

于无人处,她不知道其实有道身影一直在跟着她。

街道上的店面几乎都关门了,走之前柏画告诉她,那位老板常年独居,琴行是他母亲开的,后来他母亲去世了,作为继承人的他从大城市里辞去高薪工作,回来顺便就接手了那家琴行,老板人很好,等她记忆恢复,一切都好说。

冬喜深呼吸,将憋了很久很久的怨气还有不堪和恐惧都给呼出来,往后,她一定要好好生活。

冬喜顺着人行道拐进一条小巷。

地图上画的虽然比较清晰,但面临真正弯弯绕绕的现实场景,找起来依旧有些费力。

年关岁末,路上压根没人,冬喜走着走着,突然胃一阵反酸。

她一晚上都没有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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