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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千金和真公子HE了/江月窈窕(252)

江厌辞要去见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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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宴开始没多久,圣人便离了席,回到自己的乾元殿,靠在榻上闭目养养神。

一上午繁复的流程走下来,即使他不同于下面的皇亲国戚文武百官站立着,他就算是坐在龙椅上也有些吃不消。

圣人不得不承认自己这身体越来越不中用。

静贵妃坐在他身边,动作不轻不重恰到好处地给他揉捏着肩头,又顺着他的手臂,慢慢捏下去,最后反复去捏揉他发木的手,这双手每日批阅奏折处理国事,经常乏得慌。

圣人身上的疲惫逐渐得到缓解,他叹了口气,说道:“这么多年了,还是你这手艺最解乏。”

“能给陛下解乏就是好的。”静贵妃含笑道。

圣人睁开眼睛,望着坐在身边的静贵妃。其实他心里一清二楚——静贵妃是为了李漳忍着恶心来伺候他。

恍惚间,圣人好像回到了年少新婚时,那时候的阿静是个性子开朗火热的姑娘,不会因为他的身份就伏小做低,会跟他吵架,气得极了,也会将他撵到门外不准进。

世事无常,沉浮几十载。又困在这深宫中,事多且杂,慢慢将年少的情分耗尽,也冷了她的心。

若不是因为李漳,静贵妃如今应该还是会深居浅出描她的画,喝她的茶,抄她的经。

“罢了。”圣人忽然长叹了一声。

静贵妃不解地抬眼望向圣人,显然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这么说。

“亏欠你这些年的后位,只能用太后之位来补。”圣人道。

静贵妃惊住。她轻捶圣人手臂的一双手悬在那里,好半天忘了反应。她在一片震惊与慌乱中,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去揣摩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提前告知了她李漳的储君之位,还是一种试探?

深宫几十年,那些试探与怀疑几乎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圣人将静贵妃悬在半空的手握在掌中,有些感慨地说道:“李漳不是不好,而是太像我。”

太像自己,反倒成为不被喜欢的原因。这话听起来倒是有点荒唐。

圣人再叹息一声,抚着静贵妃的手,感慨道:“待日后他龙袍加身,你……记得劝一劝,别让这孩子也终成了孤家寡人。”

到了这个时候,静贵妃终于明白圣人今日的话并不是试探。她压下心里的惊骇和别样的复杂,从软塌上起身,蹲跪下去:“臣妾谨遵圣旨。”

圣人没有再多说,也不愿意多歇。他扶着软塌一侧的扶手起身,朝不远处的书案走过去。在书案上摊着一张描绘详细的军事地图。

为帝三十余年,他近日来时常反思总结这三十年的政绩,问一问自己如今的成果可对得起登基时的雄心。

这些年,他立下的一个个目标陆续实现。若说遗憾,便是尚有最后一块失地未能收复。这些年他压缩收支、筹集军饷、强加训兵,为的就是能在活着的时候将这最后一块失地收复,为这三十余年的为帝生涯,交上一份令他自己满意的答卷。

静贵妃立在一旁,蹙眉望着身形日渐佝偻的圣人。她眼前浮现许多年前新婚燕尔红袖添香时的情景。这么多年很多事情都变了,这个男人对这片江山的炙爱却不曾变过。

静贵妃恍惚,原来他们都老了。

那些怨与恨,慢慢都散去了。面前这个老态龙钟的男人,忽然又变成了他们初遇时的模样,那个一腔热血满腹抱负的郎君。

静贵妃走过去,默默为他研磨。她的眉目不由自主柔和下去。

不多时,内宦进来禀告洛北郡王到了。静贵妃便退了出去。

华阳公主已经提前询问了圣人身边的内宦,询问圣人今日下午可有空。圣人得知江厌辞求见,就将下午本来要和使臣议事的事情推到了明日。

圣人对江厌辞的印象很好。

毕竟江厌辞先是救了李漳性命,已经给圣人留下了最初的好印象。再得知他身世的曲折,又让圣人多记上一笔。再到后来江厌辞出乎所有人意料夺得了状元郎的头衔,圣人本是爱才之人。忆起天妒英才的江眠风,如今已经不是对江厌辞印象好,更是看重。

更何况,圣人如今已经决定立李漳的为储君。储君换了人,这朝堂之上自然也要跟着有变动。

还未正式将立太子的诏书颁布下去,圣人就已经开始提前准备调换朝堂布局。

不仅是关系远近的问题。李漳和李淙性情差了太多,能辅佐李淙的臣子未必适合当李漳的臣。这些年,圣人在一定范围内为李淙织了张结实的朝臣网,如今不得不将这张网挑破,重新筹划着,为李漳量身定做。

江厌辞与李漳关系匪浅,圣人打算好好利用一下江厌辞,把江厌辞调到高处,日后更好得为李漳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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