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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宝(66)

“我像你的朋友?”杨康很是好奇,汤辰到底把他当作了谁,怎么可能糊涂到认错人?

“不是朋友,是至亲!”汤辰说道,“对于你来说,令尊是你的伤心事,而对于我来说,这人——也是我的伤心事,所以,你别问了。”

杨康点点头,他也不愿意对陌生人说父亲当年种种,从汤辰的口中,他的这个至亲,可能也已经不在人世,所以,他也很伤心。

杨康送了汤辰出去,只看到汤辰上了车,他才返身回来,关上门,上楼。

已经半夜十二点过了,可是郭胖子还没有回来。

摸出手机,杨康想要拨打郭胖子的电话,但是,随即想想,他和郭胖子也谈不上多么熟悉,只不过大概是相互看得顺眼,凑在一起。他们有着各自的生活。

虽然郭胖子什么都不说,但是,杨康多少有些明白,郭胖子他们应该就是父亲的货源。

既然郭胖子不愿意告诉他半夜三更的去哪里,他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想起昨天丢在储物室的三只小茶盅,杨康拿了钥匙开了储物室的门,开了灯看了看——

果然,正如他所料,原本塑料脸盆中米黄色的药液之中,浮着一团团黑色的污秽之物,而原本看着灰蒙蒙的茶盅,这个时候却是明净白腻起来。

杨康取出一副塑胶手套套上,打来清水和洗洁精,从药液里面取出那三只小茶盅,又用专门清洗瓷器的洗洁精清洗了一遍,再用清水洗净,拿着干毛巾小心的把水渍也擦干净。

如今这三只小茶盅已经焕然一新,不但胎质洁白细腻,花色鲜艳妩媚,而且还干干净净的,没有了一点污秽,看起来就像新的一样。

三个小茶盅都是一般大小,盈盈一握,杨康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却是越看越爱。

把药液处理掉,然后收拾了一下子储物室,杨康依然把那三只小茶盅用破旧的锦盒装了,锁在了多宝阁下面的储物柜中。

这三只小茶盅他极为喜欢,而且他也知道,明代万历年间的斗彩在市面上非常罕有,能够收上手那是运气,一旦卖掉以后可能就再也找不到了。

而作为招揽顾客的噱头,他已经有那三只梅瓶在,不需要别的了,这三只小茶盅,他自然也没有必要拿出来显摆。

收拾妥当之后,郭胖子还是没有回来,杨康靠在床上,朦胧着睡去——

却说郭胖子晚上八点开车出去,径自出城,直奔某个乡镇,十一点左右,他再次出现在古玩街夫子庙附近,开着车子转悠了一圈之后,就向着自己的“胖子破旧回收站”开了过去。

在门口,他停下车,直接走了进去。

门半掩着,胖子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原本就拥挤的房间里面,这个时候已经坐着七八个人,在一盏昏暗的灯光下面,显得影影绰绰。

“胖子,你怎么到现在才来?”一个年约五旬的老者陈墨,见到胖子,不仅抱怨道,“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过了二分钟而已。”郭胖子不以为然的说道。

“坐下吧,既然人都来齐了,我们说正经的。”另外一个人说道。

郭胖子一屁股在自己的床上坐下来,说道:“师爷,你说!”

被叫做“师爷”的人,就是刚才说话的人,闻言用二只修长的手指敲着桌子,半晌,才说道:“事情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复杂——我得从头说起。”

“那你就从头说吧!”吴白就蹲在一张小凳子上,眯着眼睛说道。

如果这个时候让姜岩看到他,只怕生吃了他都有可能。

姜岩一家人都认为,吴白既然用高仿品青铜鸟尊骗了他,自然是卷着钱,远走高飞了,可却没有想到,事实上,吴白根本没走,他就在金陵城里。

“先说杨崇轩!”师爷叹了一口气,说道,“从他那幅画打眼到死亡,时间不足一个月,他查过他的病例,事实上他不是得了什么绝症,如此一来,他的死因就另有缘故。”

“师爷,什么意思?”林岚皱眉问道,“我老林是一个粗人,你有话直接说。”

“第一,杨崇轩没有得不治绝症。”师爷准备了一下子措词,这才说道,“第二,他也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他资债互抵,卖掉房子家产,完全可以还清债务,以他的能耐,只要他愿意,多的是有人家请他做大供奉,要一份高薪工作不难。

然后,坚持到老白找他,重整家业也就是时间的问题。

第三,他根本就放不下爱子,没理由因为这个事情就厌世,生趣了无,然后把自己折腾死。

所以,我怀疑杨崇轩的死,应该另有缘故。”

陈墨想了想,皱眉说道:“师爷,你的意思就是——杨崇轩被什么人威胁,不得不死?”

“这个可能性非常大!”师爷点头道,“但是,目前为止,我们都没有证据。”

“还有呢?”郭胖子问道。

“还有就是那张画!”师爷看了看郭胖子,问道,“你见过那张画吗?大公子应该没有把那张画毁掉?”

“他是没有毁掉,但是……”提到这个,郭胖子也是烦躁,当即解开胸前的纽扣,说道,“他那个性子,我有时候都想要揍他——我问过一次,他让他不要问,我怎么说?”

“那幅画是关键。”师爷说道,“幸好他没有毁掉,如果毁掉,就麻烦了。”

第84章 货源(2)

“不就是一张假画?东京风华录——张择端的东西,也算不上什么稀奇。”侯智不以为然的说道。

师爷摆摆手,示意侯智不要插口,想了想,说道:“胖子,你见过那画吗?真的还是假的?”

郭胖子摇摇头,说道:“没有,不是说是假的,怎么可能是真的?”

“如果那画是假的,这事情就变得很简单。”师爷突然冷笑道,“那个卖家叫做童耀,这名字一听就是假的。买家是帝都的张大山,我也找人查过,帝都没有这个人,或者说没有符合要求的人,所以,这个张大山也存在问题。

当然,在古玩一行,为着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买卖双方都用化名,不算稀奇事情,比如说我们,找人出点东西,自然也不会傻的把自家老底都交代了。

这不算稀奇。

买家怕麻烦,被人盯上,也会用化名,我能够理解。

如果那画是假的,那么,也就是童耀利用了一张可以以假乱真的高仿品骗了钱,然后走人,这个在古玩一行很多见,不是什么稀奇事情,甚至可以说,这是很普通的事情。

如此一来,就算杨崇轩的死有一些其他原因,事情也变得简单得多了。”

吴白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吐出烟雾说道:“这些年一直都是我负责和杨崇轩联系——我比你们都了解他,他在字画方面的眼力非凡,想要骗他不容易。”

“对,想要弄一副能够骗过他的高仿品也不容易,所以,我才怀疑——那幅画是真的!”师爷靠在椅子上,也点起一根烟来,说道,“而且他还是和周博民一起看货的,周博民是典当行的大供奉,也不是那等招摇撞骗之徒,想要骗过这二人,实在很难。”

“如果那幅画是真的,又如何?”一直都没有说话的朱弘说道。

“如果是真的,那么,买家,卖家,鉴定师,都出了问题。”师爷说道,“买家张大山——自称是从帝都来的,希望能够找一幅好一点的字画,然后姜岩把这人介绍给了杨崇轩。

这个张大山据说很有钱,不像是装出来的,应该不是普通的托。

就在张大山出现一个星期后,姜岩把卖家童耀介绍给了杨崇轩。童耀说有一副祖传的画,最近手里很紧,要出手,售价一千万欧元。

然后,杨崇轩请了自己的好友周博民一起看画,看过之后,他决定买。但是他凑不出一千万欧元,折合华夏币是八千万左右。于是,他找人借,亲戚朋友凑了几百万,这不是重点,重点就是——一个做玉器生意的老王,名字叫做王冲,外号蝗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