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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拿了女主剧本的咸鱼(191)

难过的话,不想哭,可以靠一靠啊。

苏瓷侧头望回前方,调整一下位置,伸手拉了他一下。

杨延宗微微一怔。

他眼睫颤了颤,但似乎顺利成章的,他顺势侧身调整了一下位置,将头枕在她的肩膀上。

身躯的重量,头一回这么无所顾忌,交给对方。

这么一放松,心好像也松了些,没箍这么紧了,有些话,慢慢就能说出口了。

“我跟他很小就认识了,真的很早很早,”片刻,杨延宗轻声说,早到什么时候呢?早到他才两三岁的时候,那个不大的镇子到处都是两人奔跑的足迹。

一起上学堂,一起顶撞先生,一起学武,一起挥洒汗水,但裘远鸣并不擅于此道,后来跟一个辞官回乡的大理寺刑监学刑名,当时他已经随父亲去了西南了,两人学艺的地方距离有几百里,经常通书信,并时不时跑几百里地去看望对方。

后来本事渐成,又卷入诸王争斗之中,他们彼此之间有过不少交集,但都是为对方两肋插刀过的。

这么些年下来,杨延宗的心越来越冷硬,他心里唯二两处的柔软,一处是家人,另外一处,就当是裘远鸣。

裘远鸣也是这么些年来,他唯一承认的一个朋友,感情之笃,让他要介绍给妻子认识的时候,他心里是很高兴的。

可终究这一切还是粉碎了,而狠绝的他,毫不迟疑让它粉碎得更厉害!

只是待这一切过后,他感到悲凉,感到怅然,然后就是深深的疲惫。

橘红的余晖染红的半边天,但这样的阳光,却莫名让杨延宗感觉有些刺眼,他伸手挡住了眼睛。

他返身,深深拥抱着她,闭上眼睛,感受着她暖热的体温。

苏瓷轻叹一声,拍了拍他的背:“累了就歇歇吧,反正时间还早。”

杨延宗喉结滚动,这一刻,深切的疲惫涌上心头,不管是身体,还是心,他都想歇息一下。

她和他是那么地契合,一语就击中了他的内心。

他终于放开所有,也放松所有,静静地抱着她,靠在她身上,闭目不语。

只听见他沉沉的呼吸声。

苏瓷把杨延宗放在她大腿上枕着,他睁眼看了她一下,侧身搂住她的腰。

她笑了下,也伸手抱着他。

杨延宗心里舒服了很多,他闭上眼睛,陷入沉眠。

他很快失去了意识,甚至连什么时候天黑都是不知道的,醒来的时候,只听见头顶熟悉嗓音在轻哼地怪诞又不知名的歌谣,好像在唱星星的,她自娱自乐着,又一边伸手给他时不时赶走蚊子,好教他继续安睡,夜风有点凉,但他不冷,他身上还披着她的薄披风。

他睁开眼睛,才发现夜很深了,漫天的星斗映着银河,她抬脸看着,唇畔的笑意快乐又温馨。

她看得太快乐,以至于他也静悄悄盯着那个叫什么“天琴座”的星座看了一会儿。

他醒了,但他却有点舍不得弄出动静来。

在这个宁静的盛夏夜晚,他的好友为了妻儿背叛了她,但在他满心疲惫悲凉的时候,有人懂他,安慰他,拍抚他,让他得以休憩。

休息一下,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休息一下,是为了走更好的路。

再强的人,也是需要休息的!

他脑海里浮现她说过的那些古怪但好像很有道理的论调,于是在这一刻,他终于遵从了自己的心,依靠在她的身畔,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说,放任自己,沉浸进去,获得一刻的安宁恬静。

星河灿烂,夜风刷刷,两人一坐一躺,静静地渡过了后半夜。

直至天色渐渐亮,天际一轮红日慢慢挣脱地平线,在它一跃而起那一刻,金红色的朝阳洒遍大地。

草木沾上露水,好像更绿了,坡下的一条小溪流水潺潺,水声好像更加叮咚清脆。

苏瓷终于发现杨延宗醒了,他一动,她就察觉了,她笑道:“你醒啦?”她一动,龇牙咧嘴,带着点撒娇的抱怨,“你把我腿都枕麻了啊!”

苏瓷揉揉腿,却发现杨延宗盯着她看,昨夜她顺手给他解了发冠好睡得舒服些,他黑发是披散的,那双黝黑的眼眸盯着她的时候,好像比以前更加深邃了。

“我替你揉揉。”

他大力替她揉开气血,左手却紧紧箍着她,休憩一夜,他原地满血复活,有些东西却更加入心了几分。

想和她合二为一的念头是来得那么的凶猛,如大潮浪汐,一发不可收拾。这里不是军营内,他便装出行,毫无顾忌,两人席天幕地,苏瓷惊呼声渐渐变成短促的呼吸声,她有点担心阿照他们,推了两把嘟囔两句。

杨延宗搂着她,两人压过带着露水的小花野草,一骨碌滚到花丛,滚落到坡下的小溪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