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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兰旖梦(修罗传说)(2)

"具大神通的圣僧啊,请为我指点迷津,这一切到底意味着什么,楼兰到底会有什么灾难,又当如何应对啊。"楼兰王的声音里多了惊惶之意。

"高贵的王啊,我虽能看透命运的一些轨迹,但终究不是佛,无法湛破过去未来,累世因果。我知道两位王子身上极有可能引发楼兰甚至整个西域的灾难,却不知道因何会引起。我知道,两位王子中有一人,将执起邪恶的宝刀,让无数的鲜血流淌,却不能明白,他为什么那样做,也不知道,最终的结果会如何,我只能预先测知会有灾难由他们而起,因他们而来,先来报与王上,请王上预先防范……"

后来的声音就越来越小,也许是因泄露天机之故,迦叶摩腾也不敢高声,连带着楼兰王也压低了声音。

年少而好奇的歌女聚精会神也只听到楼兰王因不能控制情绪而大声说出的断断续续几个字。

"怎么可能?"

"到底是谁?"

"阿修罗?"

"阿修罗!"

"谁是阿修罗?"

除了这个小歌女,没有人知道高僧迦叶摩腾和楼兰王在密室中说了些什么,人们只知道,当晚,圣僧迦叶摩腾飘然而去,楼兰王则令人去王弟府中,把两位小王子带入宫去。两位小王子入宫后不久,他们的父亲迦柯力也到了宫中。一个时辰之后,迦柯力惊慌的喊叫声响彻了整个皇宫。

他们的楼兰王失足跌倒,伤到了头部,已然晕倒了。

没有人知道楼兰王是怎么失足跌伤的,只知道他们的伟大的王在晕迷了三天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在失去知觉的三天里,晕厥的楼兰王,反反复复喊的都是三个字:"阿修罗!"

迦柯力痛哭晕倒,吐血数次,而后含泪登上王位,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迦叶摩腾乃是妖僧,以异术害死国王,必须立刻捉来处死。同时将国书传递西域三十六国,要求各国不要保护这个可怕的恶僧。

但是,迦叶摩腾与他的同伴竺法兰却再也没有留在西域。

强大的而神奇的汉帝国君主做了一个奇异的梦,梦到一个全身金光闪闪的神人。于是要群臣解梦。有博学者向他解说了一个有关佛的的神奇教派。于是汉家皇帝派出使者来西域寻找贤人。正碰上刚刚离开楼兰与竺法兰会合的迦叶摩腾。

两位弘扬小乘佛法的神僧便结伴以白马驮着经文,入玉门关,晋见当时东方最强大国家的君王。

汉家皇帝深为二僧倾倒,在洛阳建下了汉人土地上的第一座佛寺白马寺以敬奉两位神僧。两个僧人就长留在汉土,弘扬佛法,并不断将印度经文译为汉字,为佛法在汉地之传扬立下无以伦比的功绩。

而西域诸国皆以天朝视那远比他们富饶强大先进的汉帝国,眼见二僧远在西域,就能以无上佛力影响到那个强大到轻轻一句话就可以把他们催毁的高贵君王,更视二僧为神人,哪里还会理会迦柯力的国书。

迦柯力也不敢找大汉要人,只得做罢。

也许是因不能报仇之故,伏骄顿的皇后也郁郁而死。迦柯力悲不能抑,发誓必要善待自己那失去父母的可怜侄女儿。

而事实上他也没有失言,一直待摩耶娜有如己出。摩罗尼和摩罗诃身为哥哥也极为爱护这个妹妹。三个孩子自幼一起长大,亲密友爱,情义深厚自不待言。虽然也常有闯祸之举,但无论如何,都怪不到摩耶娜头上来。楼兰君臣齐心同力偏心他们可爱的小公主,但有错处,挨骂挨责的总是两位王子。而摩罗诃俊秀可爱,令人不忍责罚,摩罗尼也向来爱护弟妹,遇事每挺身而出,自幼以来,但凡有错,出来顶罪,被打屁股罚跪的永远是这位大王子。也因此摩耶娜与摩罗诃愈发肆无忌惮,笑闹无忌。

这一对王子与公子,长得都是清美秀丽,令人深喜,何况最多也不过闹闹小事,闯闯小祸,也从来没有人舍得深责他们。唯一会为他们头疼着急的,自然是最有责任感的大哥摩罗尼了。

就这样转眼间八年的岁月在弹指间过去。

(一)

狼嚎叫,马奔驰。

孔雀河边虽然来往的楼兰人很多,狼群难得涉足,但有时,也会有脱离部族的孤狼在饿极的情况下跑到这里来觅食。

此刻,河畔并无旁人,只有两个年幼的孩子共骑一匹小马,拼命策马以逃避恶狼。

只是人小马幼,速度不快,眼看着恶狼越来越近。马上一对如珠如玉,美丽至极的孩子居然都不见惧色。只是坐在后面的俊秀男孩,伸手去握腰上那镶着宝石的小刀。

象天山上冰雪一样清秀的小女孩一把按住了他的手:"摩罗诃,你平时就爱读书,又不常练刀,力气又小,你打不过他的。"年幼而美丽的她处此逆境,说话竟是条理分明,不曾有丝毫慌张。

象明珠美玉般尊贵漂亮的摩罗诃说:"再跑下去,就会被追上了。我缠住它,你就可以先回去了。

"这么可爱而美丽的孩子,就是灰尘沾到了他的身上都象亵渎,可是他说起和恶狼搏斗却直如平常一般,并没有半点害怕。

摩耶娜用力摇着头:"你打不过他的,而且,你不用担心啊,我们不会被狼吃掉的。"

美丽的摩耶娜,笑起来,就象天山上的雪莲一样美丽而清贵。说话的语气是那样肯定,充满着信心。

摩罗诃象明珠般的眼睛微微地黯了一黯,然后,一支箭就呼啸着向他们射来了。

两个孩子都没有惊慌乱动,保持着原来的姿式策马飞奔。

箭从他们身旁擦过,直射进后面狂追的饿狼的右眼。狂狼痛极立起,长嚎如泣。另一支箭却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再射进它左眼。

饿狼再也看不见东西,只能在原地痛地翻滚不绝,嚎叫不止。

情状之惨颇为骇人,但对于游牧民族来说,这种情形常见,倒也不以为奇,这两个孩子更是胆大包天之辈,一点也不惊奇恐怖。

摩耶娜欢欢喜喜跳下马,迎向那纵马而来的执弓男孩。

若说楼兰境内有哪一个孩子可以以十三岁之龄挽强弓射奔狼,那所有楼兰人都会回答,必是他们的大王子。

当今楼兰王的两个王子,真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二王子摩罗诃清秀漂亮,就象是天上的星星落到了人间。有他在的地方就会吸引所有人疼爱的眼神,没有人会去注意大王子摩罗尼。

其实摩罗尼长得并不差。浓眉大眼,发育良好比同龄人尚显得高壮的身材更显出他的勇士气质,而且自小好武。天份极高。十岁时就能在奔马上射拉强弓,十一岁,就能用一把战刀,连续击败迦柯力王的五名贴身武士。大王子勇武之名,传于四邦。西域各国崇尚勇武,所以摩罗尼虽不象摩罗诃那样讨人喜欢,但没有人不佩服他的本事,也从无人置疑他王位第一继承人的资格。

而极讨人喜爱的摩罗诃在这一方面就不同了,他虽然也练练功学学骑马射箭但明显兴趣不大,他倒喜欢把王室的那些灰都积了三尺厚的藏书找来一一细看看。甚至残篇断章朽木败铜上一些看不清弄不懂的字也可以引起他极大的兴趣。每日里痴痴迷迷,没有人明白他看的到底是什么。只因塞外人不喜欢那些书本东西,更何况文字不是刻在难以保存的贝叶上,就是刻在又重又厚的竹子木头和铜器铁器上,要么就是写在贵得要命的布帛上,所以连识字的人都少,更少象他这样不嫌麻烦痴迷文字的了,因此一向被看作古怪孤僻的人。但他长得太过俊美可爱,让人不忍责备他强迫他,甚至连逼他练功习武都觉得是一件残忍的事。反正他也不能继承王位,所以大家都由着他的性子,不加管束于他。

摩罗诃平日除了看书之外,最喜欢的就是和摩耶娜一齐胡闹闯祸,戏弄卫士。每一次他们偷跑出宫,到处游荡,往往只有摩罗尼可以找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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