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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她拳头硬了(96)+番外

作者: 亚洲人的鱼 阅读记录

别的暂且不论,那封十月份就递交的信到现在还石沉大海,令人不悦。

兴许是有姬少辛作参照,使我显得分外“老实”,才给了对方我“更好说话”的错觉。

不过,有人唱黑脸,就要有人唱红脸,我也不介意顺着这错觉。

所以上回西殿设宴,诸葛居士脸色难看,我一声不吭地同他下完棋,隔日就以研习书法之名找上姬少辛。

“赵王殿下和丞相大人愿施援手,当恩重如山。”

我说这话时中气十足,甚至哐当拍桌,门外的眼线应当听得一清二楚。

不过他们没看见我于宣纸上落笔,写了个“继续”。

眼下话落,跟前的人发出幽幽叹息:“你从前还要更关心我一些的。”

“……”

念及他确实为我做了不少事,我将自己身上的暗器搜了一兜,一递。

“可以防身。”

姬少辛很开心。

马蹄声便夹杂了马背上哼起的轻快小调。

而我目送车队于风雪中渐远,冲身旁的侍女道:“去薛夫人那里。”

琴棋书画,我已经学到了画。

待墨点山川菱角,女子的笑声从肩后响起:“花鸟山石够意思了,还差人物。”

我于是画起了仕女与文人,然薛夫人一张张看罢,又逐一放下:“模子倒是没问题,不过……”

“这画上仕女摇扇扑荧,活泼娇俏,却不讨人喜欢。”

顺其所指,又闻其音。

“倘若画师自己都对笔下人无情,那画中人又要如何令观者动心?”

我闻言深思,又听薛夫人道:“你可曾见过使人一眼惊艳的画像?”

似乎见过。

三年前,大兴城郊西苑,我刚从石老那回来,得知自己多年来的审美兴许无误,故而激动。

反复过后,画成。

可我总觉得那不是我,因为那画像太美,惊心动魄。

“画中人之所以惊绝画外,有姿容昳丽,有画技淋漓,但最关键之处。”

“是画师深情。”

女声入耳。

此刻,檐上冰凌滴落雪水,坠入盛水的瓷缸中,滴答,惊起圈圈涟漪。

深情定然不是一日一时,而是长年累月,一点一滴,蓄满,蓄溢。

他是何时开始对我有意的?

我想,他兴许自己都不知道。所以彼时落下最后一笔,他才会看着自己作的画,一愣。

滴答。

又一滴雪水。

阳光透过冰凌折射,恍惚炫目。

一月,天晴的日子愈发稀少,多风雪交加。

不过东殿并不冷,甚至可以在室内只着春衫,这归因于诸葛居士的发明创造。

此人不仅发明了用于战场的“木马流车”,还针对北境凛冬,鼓捣出了“地热”。

这地热简而言之,就是在地板下铺设管道,由柴房源源不断地供送热水。像是寝宫、待客厅……都设了此类地热。

不过我依旧觉得很不对劲,因为薛夫人今日令我穿的衣服,着实……单薄。

这领口约莫轻轻一带,就得滑露出整个肩膀。

结合这前路是申弥宫用以接待私客的长宵居,便是心中有底。

是上回我出宫散心,杵在边上给我介绍了一路北境人文的年轻御史?

还是上上次宫中设宴,目光就没在我身上挪开过的镇北少将军?

其实我很诧异,我都没和这群人说过几句话,他们怎么会对我有意?

有一日,我向薛夫人询问如何退回锦缎珠玉最合礼仪,并流露出对此的狐疑。而薛夫人听罢,拿巴掌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我的脸颊。

“照照镜子。”

我照了,顿了顿:“感觉有些轻易。”

薛夫人严肃点头:“不错,所以你千万不能看上他们。”

我自是不会的,毕竟我当前意在万里之外的天麓宫,这种事日后再议。

可寄人篱下,这长宵居不得不去。

北境的夜长而深,傍晚便已漆黑一片。入目长廊提灯盏盏,隐约照亮风雪飘摇。

门开,室内温暖倾泻而出。

这会儿主客皆未至,室内尚只有几个待命的侍女。一扇藕色屏风伫立正中,我被领至屏风背后,见坐垫,香炉,以及一架古琴。

“先生说,曲目由您。”

侍女从旁示意,行礼后退去屏风之外,只在屏风上留下一道模糊人影。

我便抚琴,一面思忖对方来历。

不时,门外响起歉然的人声。

“实在有失远迎,最近女真频频异动,殿下在赤川卡口脱不开身。”

这是诸葛居士的声音。

指尖撩弦,女真异动我虽听过,但连赵王都被其拖住,不免出乎意料。

一年前鹅毛大雪,女真大败。

那被丢出来的“新大汗”明明瑟瑟发抖,现在看来,约莫是一场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