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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她拳头硬了(6)+番外

作者: 亚洲人的鱼 阅读记录

待集体吃饭,这位娇滴滴的少爷又对锅里的“猪食”倍感嫌弃,从我背后抽出几片高贵的牛肉干。

而到了夜间,他又拿出几叠衣物铺床,翌日也不将其带走,说是嫌脏。

就这样,路途还未过半,算上贿赂云云,祁乡长托付给我的大包裹便已缩水成了小布囊。

我减负,祁思远则小脸煞白:“怎的消耗得如此之快,接下来的日子……岂不是要我死!”

他说得凄厉至极,搞得我真以为他要寻死。

结果他只绝食了两日,便欢快地扒拉起“猪食”。

“真香!”

他发出赞赏,我亦端起破碗,将碗底残渣舔得干干净净,想着这当兵似乎也不赖。

从前我有一顿没一顿,可现在一日三餐,大家排排坐,各吃各饭。也不知为何旁人都不愿入伍,视其为祸水猛兽。

我的这番不解,在到达漳州后彻底明了。

“人都死哪去了?!快他妈顶上去!!”

“冲冲冲!都给老子冲!”

我们都是新兵,从未打过仗,祁思远甚至慌得拿反了枪。

可没人教我们怎么做,他们只是用刀尖抵着我们的后背,将我们推入修罗场。

马的嘶鸣,人的吼叫,有血溅在我的脸上。

我看见祁思远头上悬着一把刀,于是我拔出插在地上的矛。

噗嗤一声,那人胸口被矛洞穿,身子栽倒。

那柄大刀擦着祁思远的头发滑落,而祁思远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他刚好能装尸体,我便不再去管,只就地一滚,躲过乱枪。

在流民堆里长大,我摸爬滚打了十一年,如今只不过拿了把刀。

我见过病死的、被打死的、饿极了吃土噎死的……

老的、少的、尚在襁褓的……

因此,许是见惯了的缘故,当号角响起,士兵欢呼时,我满手猩红。

“你、你怎么能……”

有胆小的见我这副模样,哇地吐了一地。

“我不动手,等别人杀?”

我想走,视线却是一晃。

直到这一刻,疼痛才通过神经传入大脑,密密麻麻。

我并非七进七出的战神。

这遍身的血淋不只来自敌人,更多的,源于我自己。

扑通。

两眼一黑,意识全无。

不知过了多久,转醒。

“哎呀呀!终于醒了!我还以为……”

祁思远的脸出现在眼前,其眼角高兴得溢出了泪花。

“……我晕了多久?”我问。

“没事没事,多躺会儿也关系。”祁思远扯布给我包扎,“我们现在要去盐城,还有几天的路。”

打仗便是无从安定,昨日向东,今日向西,何况我们这批是标准的炮灰兵,任凭使唤而已。

正想着,身下一个晃动,板车似乎压到了什么东西。

我往下一瞧,见一具尸体。

环顾四下,先前的百人队列眼下只剩二十七八。

这二十七八人皆灰头土脸,身上挂彩,有伤的重的才走几步,便倒了,再没起来。

我忽然察觉到不对劲,侧首:“你银两不是散完了吗?怎么还有车坐?还有这绷带和药,哪来的?”

我问祁思远,他支支吾吾,没说个所以然。

我瞥了眼他试图藏进袖子的手,果不其然,少了那块碧玉扳指。

这块扳指,纵使他没了银两,浑身上下典当了个遍,却始终没碰。

我想起离开村子前,祁乡长往他手指上套了一物,说是“家传的护身符”。

“你救我一命,这是应该的。”

祁思远察觉到我的目光,害羞地笑了笑,而我将手放在他肩上。

“今后,你由我罩。”

我本就有带拖油瓶的经验,且吸取了曾经的教训,认真履行,寸步不离。

几场乱战下来,祁思远仅仅掉了几根头发,我则愈发皮糙肉厚。

很快,“矮子杀胚”和“矮子杀胚身边的废物小白脸”人尽皆知。

当我得知自己有这种外号,当即青筋直跳,逮住一人。

“把矮子去掉!”

此后,我和祁思远的外号便变成了“杀胚”和“杀胚身边的废物小白脸”。

两年后,我们这群饱经磨练的肉盾终于地位提升,被并入十七连四十九班,有了常驻的营地。

届时,我因勇猛无畏被领头的朱百长大加赞赏,常常勾肩搭背地和我称兄道弟。

而祁思远虽打仗无能,但好在会缝缝补补,又有我关照,因而也过得不赖。

“小红,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一天夜里,祁思远凑了过来,扭捏不已:“你觉得,我和女孩子相比还差了什么?”

我沉默半晌:“你没差,你多根把。”

祁思远再度扭了扭身子:“那……以你一个女孩子的角度来看,你觉得我有女人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