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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她拳头硬了(134)+番外

作者: 亚洲人的鱼 阅读记录

于是一月中旬,我被传唤殿前,望见下方前往崆峒的车队浩浩荡荡。

“振宁,本王左思右想,觉得不能偏心。”

话语淡淡飘来,玄袍玉冠的男人行至侧畔,俯瞰这乌泱泱旗帜飘扬。

“本王既带了你姐姐,又怎能留下你?”

“挺好。”

我寡言如常,另一边的长宁公主却脸色不好,毕竟她已经没法再冲我得意炫耀。

这之后,便是启程。

路上,我不禁忆起自己两年前击退女真,随军一同从塞北去往崆峒赴宴。

彼时庆功、恭贺新年皆是假,那只是场深暗的局。

我的命运也是由此巨变,朝向当初未曾设想的地方,时至今朝。

有感慨。

但无悔。

而历经二十多日的行程,足下青色石阶如故,远眺之际,山顶的郁郁苍苍却有一片显著“坑洼”。

大火过后,建筑可以修缮,树却只能重新栽种。

那片才长了两年的新林不及周边老树,倒刚好让我看清了自己两年前是从何处出逃的。

“恭迎殿下!”

“殿下万岁!”

一声带起层叠起伏,以行宫掌事为跪伏之首,跟前一片黑压压人头。

那众所恭敬的人影背对着我,唯闻其沉声。

“布置妥当。”

“遵旨!”

四下又是一叩,旋即搬箱的搬箱,领路的领路。

我记得自己两年前是被安置在客云居,如今则被带到了观鹤殿,文王的寝宫边上。

最初几日,文王时不时就会派人敲敲门,表面送东西嘘寒问暖,实则瞧瞧我安不安分。

但很快他就分身乏术了。

因为年宴的客人到了。

“两年不见,大都督仍是器宇铿锵,甲胄巍巍,不愧为我大渊第一统帅。”

带笑的声音自背影传来,我与长宁公主在其身后,一左一右随其接迎。

“殿下不怪罪就好。”

对面,为首的男人气沉如石,惯常的寡言却在眉目锋锐中意味深长。

“臣一得请帖便快马加鞭,只能以这副模样来见殿下。”

何种模样?

甲未卸,战袍烈。

视线里寒光凛冽,只因这黑压压立满长廊的将士皆刀剑在手,精铁为胄。

不像赴宴。

像要杀敌。

然文王眼底沉着暗光,朝其中一人扬声笑道。

“唐将军倒是稀客。”

“……”

高大魁伟的人影本就面色不好,文王却还状似调笑。

“看来这南境关口再忙,也不及逢年父女团圆,享一场天伦之乐。”

说罢,他揽过在他身侧的窈窕,将那柔苐放入自己掌心。

“爱妃,你说是不是?”

这低声宛若温柔,那高大人影近乎就要一个健步,却被大都督攥住胳膊。

而那娇小背影在臂膀桎梏中颤声:“是。”

我看不见她的脸,不知她是怎样一副神情。

但我看得见对面的唐将军双目通红,隔着寸步深壑紧紧注视女儿。

然一记明朗的笑音忽的穿透压抑。

“这回可算没来迟,赶巧。”

众将士让开一条道。

少年一手抛玩头盔,肩上斜斜架着把赤色长、枪,懒洋洋的痞气模样。

我一年没见他,却不能多望。

且不论长宁公主飘来打量,眼下这场合只容波澜不惊,滴水不漏。

对面,大都督斜去余光:“见到殿下还这般作态?成何体统?”

“失礼失礼,人太多,一眼没看清。”

少年迅速正色,冲玉冠玄袍行礼之际目光一移,像是才瞧见一般勾唇。

“表妹也在啊。”

“是侧妃娘娘!”

立于旁侧的太监尖起嗓子,少年眉间顿生凛冽,笑意虽还挂着,却是字句缓缓。

“阉人是该恭敬地喊,不过在我这,她就是我的表妹。”

话落,我见那娇小的背影一颤。

除她之外,文王这边气压骤低。

少年却仍挑着笑:“殿下定然能理解。”

“毕竟殿下苦寻振宁公主多年,如今好生重聚……亦是一场不为外物所动的感人亲缘。”

他这么说可算缓了些气氛。

我观大都督面色沉静,应是知道儿子不会真的鲁莽,因此只一句“犬子无礼望殿下恕罪”,将“回去之后家法责罚”说给文王听听。

而有人开头,就有目光掠过文王,落在我和长宁公主身上。

待宫女分流领客,长廊上人影渐少,唯文王和大都督当前迈步寒暄,我听见身后飘来窃窃。

“哪个是振宁公主?哪个是长宁公主?”

提问的这人先前也开过口。他是和裴铮一道来的,在裴铮之后向文王行礼问好。

此人乃凉州节度使鞠宓,刚从父亲手上接过凉州,因与西域经贸太忙,又路途太远,约是第一次赴皇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