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三伏(247)

车又往前开了一会儿,段非凡扫了一眼仪表盘:“嘶……”

“嗯?”江阔转头,“又磕嘴了?”

“胎压有问题,”段非凡看着右边后视镜,“右后轮,你看看。”

江阔探出脑袋往后轮看了看,果然发现右后轮比前面要扁一些,受力的时候往外塌着:“这是车胎扎了啊。”

“有备胎吧?”段非凡问。

“有,”江阔说,“换吗?也还能撑一段吧?”

“试试看。”段非凡往前继续开了一截,再看过去的时候,发现车轮明显又塌下去一些,“换吧,这扎得挺厉害,不换开出去车胎该废了。”

“行。”江阔叹气。

段非凡在前方左边找到一条很小的岔路,把车拐了进去。

江阔刚一下车就又打开车门上了车,把自己扔在后座的外套穿上了,在车里看着外面太阳挺大,人也挺暖和,一下车顿时就想哆嗦。

段非凡穿好了外套才下的车,绕到右后轮旁边踢了踢:“你换我换?”

“一般这种情况,我都让大炮换。”江阔说。

“……我换。”段非凡过去打开了后备厢,“你平时不是总玩车吗?自己不换胎?”

“也换,你不换就我来。”江阔说。

段非凡拎出工具箱,看了他一眼:“你回车里坐着吧。”

“那哪行,”江阔抱着胳膊,“我得参观一下啊。”

“收费啊,”段非凡说,“一会儿扫码,一千。”

“你抢钱啊!”江阔喊。

“我给洗衣机接个管子都九百呢。”段非凡说。

“靠。”江阔说。

段非凡换轮胎还挺熟练的,千斤顶一撑,然后脱掉了外套,扔在车顶上。

十字扳手一怼,很快卸下了一颗螺丝。

江阔挺喜欢看段非凡干活儿的,接洗衣机管子,做酱牛肉,换车胎,段非凡的动作都很熟练,透着帅气。

卸第三颗螺丝的时候,江阔蹲到他身后,手挑起他的衣服,摸了摸他后背。

段非凡的动作停下了,回头看了他一眼:“工作时间别趁机耍流氓啊。”

“我手不冰吧?”江阔问。

“那是啊,”段非凡继续卸螺丝,“您手一直也没拿出来啊。”

江阔又摸了摸他的背,这回从背上往旁边摸到了他腰上。

段非凡叹了口气,十字扳手撑着地又回过头:“嘛呢?”

江阔笑站了起来,没说话。

段非凡把扳手扔下也站了起来,看着他。

“继续,”江阔偏了偏头,“我不吵你了。”

段非凡还是看着他,盯着看了好半天才说了一句:“我嘴上的伤已经好差不多了。”

“嗯?”江阔一下没反应过来。

段非凡伸手抓住了他外套胸口。

“靠!”江阔喊了一声,“你擦手呢!”然后就被段非凡一把拽到了面前。

江阔脚下被碎石块绊了个踉跄,用手撑了一下车门才没撞到段非凡身上。

段非凡靠着车,看着他,声音有些低:“我说我伤好了。”

“听到了。”江阔看着他,感觉自己声音因为心脏的突然加速变得有些沙哑。

听上去仿佛渴了三天。

段非凡往前靠了靠。

寒风里依然能感觉到段非凡带着体温的呼吸扫到脸上,带着让人眩晕的暖意。

段非凡的唇碰到他的瞬间,江阔很小心地迎了上去。

伤肯定是没好的,能看到还是肿的,但触感却是柔软的,那天用牙磕上时完全没有感受到的柔软和温度。

还有淡淡的桔子香味。

风刮得挺急,从他俩的鼻尖中间,脑门中间,脖子中间穿过。

但这会儿并没有什么感觉,冷或者热都没有感觉。

甚至也听不到风声,都是心跳的声音。

一直到一辆车从外面的路上经过时按了一下喇叭,他俩才猛地一下分开了。

段非凡清了清嗓子,转身蹲下继续卸最后一颗螺丝。

“你有什么感觉吗?”江阔问。

“你别说你什么感觉都没有,”段非凡说,“伤自尊啊。”

江阔笑了起来:“嘴上那个伤,疼吗?”

段非凡用手背在嘴上蹭了蹭:“实不相瞒,又破了。”

“出血了?”江阔凑过去,果然看到他手背上有一道淡淡的血痕,他很吃惊,“我刚没觉得有血味儿啊。”

“血来晚一步,咱俩贴着的时候没赶上。”段非凡把轮胎卸了下来,垫在车底。

江阔过去帮着把备胎滚了过来,装了上去。

车里的对讲机有人在喊,不知道喊的什么。

江阔打开把对讲机拿了出来:“我们车胎扎了,刚换上备胎。”

“在哪儿在哪儿?”对讲机里是董昆的声音,“弄好了吗弄好了吗?要不要我们回头帮忙?要不要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