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食摊,郎君靠捡(美食)(182)
丝滑清凉的被褥带走脸颊的热度,关鹤谣稍稍冷静。
瞬息未过,她心中已闪过无数念头:稳住啊我是接受过正规生理健康教育的新时代女性这是再正常不过的生理现象总不能因为这个就生气要是真翻出个美女册子我说不定嗨呀更气了而且这是人家隐私耶说到底他也没对我做过什么好像是我一直在撩拨人家诶他刚过二十岁啊血气方刚我们还是要好好谈……
可能是嫌关鹤谣太冷静了,被褥适时地散出一阵松香送到她鼻尖。
关鹤谣周身细细颤起来。
被褥一定忠实地见证了主人昨夜所有难耐的渴求和喘息,如今终于等到了罪魁祸首,便将香气化作无形的、柔软的锁链。
要缠住她。
要困住她。
要将她永远留在这里。
萧屹明明站得离她大老远,关鹤谣却觉得自己被他的气息裹绕,一如被他拥在怀里。
她抵抗着被褥的引诱,抵抗着忽然酸软的腰,慌张而猛烈地弹跳起身,然后——“嘭!!”撞到了床柱上。
“阿鸢——!”
以硬度闻名的大红酸枝木丝毫未留情面,关鹤谣这一下撞得极瓷实,她霎时眼冒金星,飙出眼泪。抱头哼唧着倒下的瞬间,就被三步并两步冲来的萧屹拨开手查看。
自己不久前才摸过的光洁额头撞出个大包,且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红肿,萧屹心疼得不行。
“你别动,我去拿药。”
“你别动,”关鹤谣反手抓住他,勉强坐起,“我们、我们谈谈。”
心仪之人脸颊绯红,湿漉漉的眸子噙着眼泪,娇似无力地坐在他凌乱的床铺上……这样的画面和他无数放浪缭乱的想象高度重合,萧屹的心快要蹦出胸膛。
他想一直这样看着。
可是,那恨不得被关鹤谣扔出银河系的浅蓝衣衫,又被她喜欢的围栏拦下,仍大咧咧地摊在床角,刺着他的眼睛,提醒着他,他那些龌龊可耻的行径已经被人发现。
萧屹知道他所作所为是对心上人的玷污,可实在想不别的办法能浇熄这焚尽全身的灼焰。
打小在军营里长大,自年少起,他什么都听过,偶尔也见过。
相看两厌的老少汉子们说起话来荤素不忌,他们说起家中的娘子,说起再两年就过门的未婚妻,说起村里最漂亮的村花,说起前几日在集市上,只有一面之缘的卖货小娘子。
彼时,萧屹虽理解他们的谈话内容,却始终无法理解同袍们那绝望和亢奋并存的奇怪情绪。
众人便笑,在这只知道拎着剑往校场跑的小郎君身后喊:“你以后就懂啦哈哈哈!”
萧屹现在懂了。
他没有一天不后悔亲手把阿鸢推开,让她隔日再来。
他想每天都见到她,拥着她,吻着她。
短短的相聚就如饮鸩止渴,又就像是胃已经饿得麻木,再无感觉,却忽然吃了一口软软的米饭。
可惜只有那么一口。
不仅没有解饿,反而惊醒了饥饿感,排山倒海间,浑身都在呼喊着渴求更多。
于是他小心地收集一些微小的片段,可能是她开心时亮晶晶的眼睛,可能是一句笑着说的“五哥”,可能是她掌心的柔和。灿烂又温情的回忆在思念最为焦灼的夜晚,会变得暧昧,变得氤氲不清,在黑暗中助长他隐秘的罪恶。
而现在,证物大白于天下。
被他最不想让其发现的人发现了。
他想起刚才那声“萧屹”。
关鹤谣只有一次这般连名带姓叫过他,后面跟的是“我喜欢你”,很明显这个称呼于她关乎重大,那这一次,会不会跟一句“我不喜欢你了”?
或者是更可怕的“我恨死你了!”“你真无耻!”
萧屹周身血管像灌满了铅水,坠得他不得不垂下视线,却舍不得关鹤谣牵着的手。
他缓慢地后退、下蹲,单膝着地,把自己堆在了床边。
低着头,他像个等待判决的囚徒,“…你说。”
语毕,飞快抬头看她一眼,复低下头。
关鹤谣几乎要被他害怕中带着探寻,探寻中带着不安,不安中带着希冀的眼神逗笑了。
她忽然意识到一个事实——萧屹明明那么高大,却总是弯着背与她平视,所以今日自榻上看他,关鹤谣才觉得尤其新奇。还有很多时刻,那些最亲密、最重要的时刻,他是这样比她还低的状态,挑着眼睛看过来,像一只温驯的大狗,亲自叼来绳子放到她手中。
萧屹从未唐突过她。
就算他有许多机会,在午夜安静的厨房里,在专属于他的院子里,在二人独处的卧房里。但是他未越雷池一步,除非得到明确的允许。这样的恪守甚至让关鹤谣心生不满,以至于不自信,要赌着气去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