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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熟(26)

付嘉的脸色比他好不到哪去,整张脸面无血色,一开始根本不敢碰他,直到看见他自己捂着右边胳膊想要坐起来才手忙脚乱地去扶。

“小心点……慢点……”

连大气都没敢多喘,把他扶着靠坐到架子旁又起身去喊人。

六部的听到声音陆续跑过来,两个男同事将徐书原搀住,一瘸一拐地去坐电梯。付嘉飞奔出去拿上自己的东西和书原的包、衣服,又飞奔回来一步不落地跟着。

去医院的路上是别人开的车,付嘉陪着徐书原坐后面。

路上徐书原还要打电话,但右手已经抬不起来,就用左手拿着,“……对,先请半天假,你把我桌面的预算表保存之后发给段总,跟他说有一项我还没填完,让他先看……”

交代完工作,又要打给部门秘书。

刚拨完号,有只手伸过来拿走手机,默不作声地替他举着。侧首看到付嘉微垂的睫毛,他说:“不用。”

付嘉一言不发,只固执地举着。

前面开车的同事是六部的,透过后视镜撇了他俩一眼,调侃地笑了笑:“行了书原你就让他举着吧,瞧把孩子给吓得,都快哭出来了。”说完又朝付嘉眨眨眼,“别怕,书原哥哥很nice的,不会跟你们老板告状。”

“开你的车吧。”徐书原淡声。

那人又嘿嘿笑了两声,专心看路去了。

到了医院,付嘉跑上跑下地挂号、交费,全程表现得不像平时那个他。但徐书原也没有余力再去注意他的情绪,因为右臂疼得厉害,被砸到的胸腔也隐隐作痛。

拍完片子确定是骨折,打完石膏还要等头部CT的结果,大概一个多小时。同事先回去了,徐书原闭着眼睛靠坐在走廊的胶椅上休息。

天色渐渐暗淡,走廊也不像白天那么亮。

付嘉买完喝的回来,远远的看到书原一个人坐在那儿,微弱的光线下仿佛是睡着了。

他右臂悬着,发型微微凌乱,衬衫也解开了一颗扣子,领带取下来随意地缠在石膏上,不像在公司那么严肃。

付嘉默默走近,挨着他坐下来。

周围人来人往的,没有谁注意到他们。付嘉目光低垂,过了会儿又抬起头,无声打量书原的脸、鼻子、眉毛、眼睛。

慢慢的又想到被他胳膊紧紧圈着的时候,他脸色那么紧张,好像生怕自己受了一点伤,可他却伤得不轻。

他……

付嘉想要说点什么,喉咙却像黏着胶水,实在没有办法缓解难受的情绪。

徐书原不知何时睁开了眼,静静地看着他。

付嘉只好把视线移开:“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

“谢谢。”

一听他这么说,付嘉就把买来的矿泉水拧开了。本来想递给他的,可看他胳膊一动就疼得眉头微蹙,干脆就主动凑到嘴边让他喝,“我喂你吧。”

徐书原侧开脸笑了一下。

付嘉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愣了愣,傻傻地看着他。

气氛仿佛变得有点不一样,是错觉吗,付嘉竟然觉得有点……暧昧。

两人心照不宣地安静片刻,徐书原把脸正过来,并没有拿话调侃,只是说:“那就有劳了。”

付嘉一手握着瓶子,另一手接在下面,看着他嘴唇靠近瓶口,泛着淡淡青色的下巴也靠近自己的手,距离近得能感觉到呼吸的频率。

他喝水的时候脖子仰起来,喉结会跟着动。有几滴水滴到付嘉手心,又凉又烫,真的,付嘉疑心自己的感觉出现了错误,可是又没办法找谁印证。

怎么会这样……

喝完水又坐了一阵子,检查结果才出来,一切安好。

付嘉想送他回去,但徐书原坚持自己打车就可以,还说要把钱转给付嘉。一时心酸得没办法,付嘉站在医院门口摇了摇头:“是我害你这样的,医药费本来就应该由我来承担。”

徐书原没有跟他争,叫到车以后说:“也好,我们谁也不欠谁的。”

听上去还是要划清界线的意思。

夜色里两人静静地站在路边,连付嘉都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沉默少许后问:“你的手这样没法工作了吧?”

“不能做也要做。”徐书原说,“现在是忙季,我走不开。”

“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徐书原仿佛没把他这句话放在心上。

“你不出现在我面前就是帮我。”

其实也不是怪他,就是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不是要谴责任何人。

后来车到了,徐书原坐上去关好门,艰难地扣好了安全带。付嘉在窗外对他摆手:“拜拜。”

他说:“早点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等他走了,付嘉独自一个人去打车,一路走一路觉得心脏空空的,好像少了什么,可自己也不明白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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