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世坎坷，从小不曾有过什么亲人，也从没想过要去找他们，不管是上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家人对他而言都是无比陌生的词汇。
他所有柔软的情绪都来自他的神明，但……神明并没有教会他该怎么跟这么多“家人”相处。
看他无所适从的模样，许思立想了想，捧住他的脸，迫使他与自己对视。
“司盛，不用担心的，有我在。”
“我的家人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我喜欢你，他们一定也会喜欢的。”
司盛望着他温柔的紫眸，感觉心中所有的焦躁不安，在这样一双眼睛的注视下，瞬间都被抚平了。
他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冷静。
“嗯。”他低首，与他额头相抵，“阿立……”
许思立抬起下巴，轻轻吻住他温热的唇，将他后面的话堵在了喉底。
舌尖相触，缠缠绵绵。
所有的惆怅不安，都消融在这样亲密的碰触之中，在这样陌生的异界，他们能彼此相知相伴，或许就是命运最好的安排……
夜晚，渐渐深了。
*
第二天早上，许思立和司盛如约来到昨日的茶馆，在这里见到了除霍老先生之外的另外四位老人。
作为在场唯一一位女性，艾娜从外表看上去倒是最年轻的，完全看不出已经一百多岁了，顶多四五十岁的样子，就是不知道现实中是不是如此。
看到他们出现，她明显难掩激动，倒是另外三位看上去要矜持一些，只是从眼神变化来看，他们心中应该也并不平静。
“参见陛下，参见元帅大人。”
霍老先生站起身，这一次他依然遵照了古礼，并没有倚老卖老，在四位同伴面前做足了表率。
艾娜见状，赶忙站起来，顺手拉着身旁的人也站起身。
那三位并非罗兰德出身的老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跟着霍老一起行了礼。
昨天霍真已经将他的决定告诉了他们，并且也把他和这位小陛下交谈的内容发给了全部人，他们心中也大致有了决定。
“几位老师不必多礼，都坐下来吧。”
许思立将他们扶起，然后在主位上落座，这是特地给他留的，他也没有客气，而司盛就站在他身后守着。
“很多话昨天已经跟霍老说过了，想来他也将罗兰德目前的大致情况告诉了各位，请问各位最终的决定呢？”
艾娜抢着回答：“我是一定要回去的！”
“陛下，这么多年，我做梦都想回去，但是中间发生过太多事情，我也做了太多让步，直到快死的时候，我才醒悟和后悔——”
“我早该回去了。”
“当年我就答应过我的恩师，无论如何都要将炼金师的传承延续下去，可是我却没有做到……”
“我本以为这辈子可能要带着这样的悔恨离开人世，却没想到，您竟然解开了等级限制，让我恢复到三星实力，寿命也回来了。”
“这是上天再给了我一次机会。”
“这一次我无论如何都要回罗兰德，最后死在那里，也算是落叶归根了。”
听着她的自白，再看她坚定决然的神色，许思立心中触动，连忙说道：“老师愿意回来，罗兰德是断然不会拒绝的。”
随后，他又看向其他三位长者。
这三位并非罗兰德出身，不想为罗兰德出力，他是可以理解的，但到底还是要争取一下。
他们三人对视了一眼，由一位留着花白长须的老者开口道：“罗兰德陛下，我们的情况，老霍也转达给您了。”
“我们可以回艾雪星为罗兰德效命，但是回去后，我们想先回……故国遗址看一看。”
即使过去这么多年，提到“故国”二字时，老人家的声音还是难免颤了颤。
闻言，许思立却有些为难。
“三位老师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但因为三年前的兽潮，如今罗兰德只剩下皇城和兰月等五座城市，甚至只能依靠双向传送阵才能沟通往来。”
“而艾雪星其他的地方，全部被星际兽占领了，即使能回去，也太危险了，我恐怕无法答应你们。”
“真的有这么艰难吗？”
长须老者望着他，眼神中带着犹疑和期盼，似乎希望能从他这里得到不一样的答案。
许思立苦笑。
“事实上，用危如累卵来形容罗兰德都不为过，或许等几位回去看一看，便能够明白了。”
长须老者沉默了下来，而另一位同样头发花白，但长相富态的老人，这时则开口道：“这种事情，陛下显然不可能欺瞒我们，我非常能够理解，但是……”
他迟疑了下道，“我有另一个请求。”
许思立：“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