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王爷的火葬场(106)
“怎么?如今当真是死了心了?”赵承誉低低嗤笑,打趣调侃一分不少:“当初尚且能峰回路转时你不听劝,眼下倒是清醒了。”
宁随舟满眼厌恶:“原以为平阳心善,可我今日才明白,只是我记忆中的那个平阳心善罢了。”
“听闻你最近时常登甄府的门,难不成是想复合?”赵承誉岔开话题。
宁随舟眼神微微变化,低叹一声:“我是想要复合,可也得甄真同意才好。从前我伤她许多,现下我知晓错了,也很想弥补。”
庆云从门外走进,他面色沉稳看不出变化,只是到底是跟在赵承誉手底下多年的人,一眼便知蹊跷。赵承誉顿了顿,淡漠道:“可有很多东西不是弥补了就能重修于好的。”
宁随舟抬眼看他,赵承誉不紧不慢地落下最后一颗棋子:“姑娘的心思最难猜,可若真的伤了心,那就如同打碎的镜子难重圆。须知一步错步步错,再多的良计也无法过那桥梯。”
“你好像很懂的样子?”宁随舟揶揄,“那若要挽回该如何?”
赵承誉看着棋盘上被黑子杀的片甲不留的白子,就如同他的心思城府一般,从前步步为营,只为登上九五之尊。可爱情却不是战局,它没有任何途径,也不是什么计谋能换取的。
瞧了会儿,赵承誉对这局棋甚是满意,浅浅扬了下唇:“赎罪没有捷径可走,唯有真心。”
宁随舟微愣,话不过脑道:“我原以为皇族的人都是没有真心的。”
“自然是因为本王也犯过弥天大错。”赵承誉侧眸瞧了眼远远站着的庆云,略一抬手他走了过来,赵承誉说完后半句:“真心换真心,其他的皆听天命。”
庆云虽不知两人在聊些什么,但主子们的事情向来都是与他无关的。站在赵承誉身边弯下腰,低声道:“大理寺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巫医逃跑了。”
“他倒是有能耐。”赵承誉显然是早就猜测到。
顿了片刻,也没避着宁随舟,直接问:“苏墨茵呢,最近有没有交代出什么?”
庆云摇摇头,面上划过不可思议:“属下也想不明白,刑部大牢该用的手段都用过了,可苏姑娘像是当真不知,嘴硬得很,什么也不肯透露。”
“也罢,反正本王也没指望她能说点什么。”赵承誉拉紧袖口束带,起身对宁随舟道:“我去一趟大理寺,你先回去吧,玉柳巷那边多留意着些。”
宁随舟也跟着起身,沉默不发的与赵承誉告辞离去。
赵承誉坐在马背遥遥看着宁随舟离开,随即问身侧的庆云:“公主府那边你安排两个人去盯着。”
“殿下是怀疑什么吗?”庆云问。
赵承誉拉紧缰绳,想到适才宁随舟说完被他岔开的有关平阳公主的话,原来不止他一人觉得平阳公主变化过大。如今巫医越狱逃跑,大理寺那牢狱向来看守严格,若是没有外援,就凭借区区一个擅长施蛊的医师恐怕是逃不出去。
而至于那个外援,赵承誉竟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平阳公主。
虽说没有什么证据证明,但提前盯着准没错。
两人策马抵达大理寺监狱,这里看押的人一般是不予外人探视的。庆云亮出靖王令牌,兴许是大理寺卿提前打点过,那狱卒笑了笑,带着赵承誉直接下了地下一层。
这地方阴冷潮湿,环境阴暗,经常会有老鼠出没,甚至连窗都没有,看押的都是严刑拷打的罪人。
赵承誉本以为苏墨茵那样金尊玉贵长大的,就算是家道中落也有他出手保全,想来受不了这样的苦。可谁知此女竟然是个硬骨头,什么话都不吐出来。
只是不知她不说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借着不说想见赵承誉最后一面。
不过今日之后,她说与不说都没有什么必要了。
“靖王殿下这边请。”
狱卒带着他们左拐右拐,终于在诡异的火光之下到了苏墨茵的牢房。
庆云看了赵承誉一眼,见对方视线淡漠地瞧着牢门内的那团黑,抿抿唇角转过身给了狱卒一锭银子,随他一道在远处等候。
牢门内,昏暗无光的草垛上坐着浑身沾满斑驳血迹的女子,她头发凌乱,从前娇艳如花的面容上也在重型拷打之下受了伤。两道鞭痕分别贴在她的脸颊,伤口长时间未处理,血痂凝结,隐隐有些流脓溃烂。
除此之外,她的身上也没有完好的地方,就连脚指甲也被拔光。
大抵是牢门外的那道视线太过明显,昏睡中的苏墨茵慢慢抬起头来,她的眼越过垂落的头发朝出看去。
赵承誉逆光而立,身上穿着绣有紫金暗纹的长袍,腰带平滑,连衣摆边的褶皱都显得格外齐整。他身形颀长,负手站在牢门前一动不动,仍旧那么冷漠,却又像极了来索命的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