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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去去千载姻波(168)

作者: 千墨云书 阅读记录

妮徵不屑道:“妈妈是怕我杀了她无人给我排毒么?这小贱人根本就是在骗我。不错,她一下针我的膝盖便有热血上涌之感,但全身却觉着更为有力,她给我扎了几次针我方悟出道道,她不过是寻一个我不能杀她的理由罢了,今儿我便要了她小命。”

杜妈妈甚为伤感地摇摇头道:“公主你先看看若丹姑娘脖子上挂着何物?”

妮徵狐疑,让春妈妈在若丹脖子上扯出一个挂件,众人一看,却是一个极精致的鸡血玉怀古。

这几日风声渐紧,若丹怕合浦乱起来霁和堂不保,便将怀古戴在身上,好歹留个记念。却没想到,昨日她给杜妈妈扎完针用肩膀去架着杜妈妈行路之时,杜妈妈无意中看见了她衣领内脖子上的挂绳,还不动声色伸右手帮她将领子紧了紧。

凡仕林看得两眼发直,魂不守舍。

妮徵惊问:“妈妈此为何意。”又止不住大惊失色:“妈妈难道这是真的?她还活在世上?”

杜妈妈点点头,流下两行浑浊的老泪,断断续续地道:“当年你让我溺死这个女孩,这可是公主你的骨血啊,我不忍,便用手边的包袱被将她包好,我既怜这孩子一出世便无父母,又担心你日后反悔想寻孩子无恁无据,正好老爷进来给了你一对怀古,我便随手塞了一个在孩子手里,让老管家阿全伯趁夜带到街上的客栈,不啻送与那个番禺商贾,那怕捡去当阿猫阿狗养着,也能留她一条小命。”

或许是大病初愈,说到此处,杜妈妈有些力不从心,停下大口喘气,众人皆屏神凝息,妮徵用眼神逼着她快往下说。

杜妈妈喝了一口丫鬟端过来的凉水,接着道:“不巧当夜闹贼,官府在全城搜捕了一夜,翌日,阿全伯却在南湾浅海处看见他托付孩子的那个番禺商贾的尸首,那番禺商贾本应到码头乘船离开合浦,想来是一时慌张跑反了方向逃到凤凰山上,见带着孩子难以逃循,便将孩子扔下,也是,一个男人携着个才出生的婴孩,如被逮住百口莫辩。我只道孩子也葬身大海,孰料却是三婆捡了去养至今日,此乃天意罢。”

若丹听杜妈妈提及三婆,一时气血上涌,也不分前因后果,跳起来大声质问妮徵:“因为三婆养了我,你便要杀她,你的心何其毒也,你竟然杀一个刚刚救了你的老人。”

春妈妈冷冷道:“是我杀的,谁让她乱嚼舌头说夫人的胎儿是用药打下的。”

凡仕林听得目眦尽裂,他挣扎着蹦到妮徵跟前问道:“夫人,那胎儿是你用药打下的,不是滑胎?才刚说什么若丹姑娘是我亲生女儿?那么我儿子呢,我儿子又是谁的儿子?”他急火攻心,问得有些逻辑混乱。

不独凡仕林蒙圈,凡尘更是如坠云雾,本来因失血过多已是脑袋发昏,听了妮徵所言,忽然也如凡仕林般,蹦到妮徵面前问:“我是谁?我父母又是谁?”

父子二人一起双手反剪双脚被绑着在妮徵面前蹦跶的样子,若丹觉着像极了一对僵尸。

妮徵冷冷地对凡尘道:“今日我便让你死得明白些,你父母早死了,在你出生的当日便被我派人杀死了。”

凡尘抱着最后一丝侥幸看向杜妈妈,杜妈妈背过脸去点了点头。

凡尘悲愤填膺,终于支撑不住向后倒去,若丹忙用身子垫在他身下,结结实实被砸了个狗啃泥,心里叫苦不叠:便是我篡了你的豪门公子之位,也不能如此恨瞌我吧。

妮徵看着面前乱成一团的众人,起身欲待离去,行前又一次立定脚步,环视一周众人,笑意浅淡、表情玩味:“还有要问的么?索性让你们死的通透些。”

便在她说话的当口,一个披挂整齐的肥胖汉子走进来,若丹一看,是久未露面的韦大紧,心下了然,他便是妮徵在城里的同伙。

原来韦大紧虽被免职下了大牢,但罪名只是延误情报及采取救治措施不力,罪不至死,经过一番上下运作,只被关了一段时日便放了出来。他心里恨得牙痒痒,认为自己是在替凡仕林背锅,便蓄意找寻报复的机会。妮徵一直派人留意他的举动,多次试探,又许以事成后给予高官厚禄,韦大紧祖辈便是越人,以前也收过冬瓜的银子替她办过事,今觉着有人牵头为复国而战,既能报公仇又能兼顾报私仇,便与妮徵一拍即合。

韦大紧也不看众人,径直走到妮徵身边,附在她耳边紧张地说了几句,若丹靠得近,隐约听见提及“芭蕉七”。

便见妮徵脸色一凛,对春妈妈道:“将他们绑牢了,看得紧些。”又对杜妈妈道:“妈妈走吧,今日我是反也得反,不反也得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