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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二小姐(27)

这一觉到了天亮,若不是门外有敲门声,秋茵还得赖在床上不起来,她翻身爬起来,懒洋洋地走到了门口,恍惚地拉开了门,抬头一看,整个人立刻精神了,门外站着的竟然是二太太,一大早,她怎么来了?秋茵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穿着睡衣,实在太失礼了,早知道她来,该好好收拾收拾的。

二太太站在门外,没有直接进来,而是看着夏秋茵,一双眼睛红肿着,不知道什么事儿让她昨夜哭过了,虽然头发梳得整齐,发髻挽得有型,青蓝的旗袍也得体,但神情多了那么一点萎靡,眼皮子抬得都费劲儿,她走了进来,吩咐着身后的几个丫头。

“给夏小姐量量尺寸。”

“是。”几个丫头应着,一个拿着软尺子走向了秋茵,另一个拿着本子记着。

夏秋茵被几个丫头抬手臂,拉着腿,量着腰围,胸围,肩膀,手臂,还有腿,她不解地回头看着二太太,不明白这女人唱的是哪一出?难道又要给她做衣服,衣柜里的衣服够多的了,再做,她都穿不过来了。

“保养一下你的皮肤,看看你的脸,好像长了几个痘痘。”二太太语气冷落地说着。

秋茵被她这么一说,立刻紧张了,可能这几日心里有火,发在脸上了,她赶紧用手摸脸,哪里有啊,这个二太太是不是花眼了,还是鸡蛋里挑骨头,她的脸一颗痘痘都没有。

都量完了,丫头们出去了,二太太才站起来,好像多余的话都不爱跟她说一句,临走出门时,才转过身,丢下了一句。

“以后记得早起早睡,这样被逸风撞见了多不好。”

这句话可真是莫名其妙,秋茵不解地站在门口,望着二太太的背影,自认自己不是很笨,却满头雾水,早晨起来不修边幅怎么会被古逸风看到?那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发生,二太太说的完全是不着边际的话,轻轻地关了门,转身回到了屋子,收拾一下自己,又穿了昨天的那套裙子,宽松舒服,不似旗袍那么拘束。

刚把窗子打开,想透透气儿,又传来了敲门声,夏秋茵觉得这一早可不得安生,好事没有一件,莫名其妙的事儿一件接着一件,答应了一声,门开了,莲走了进来,她低着头,怯生生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上了点年岁的女人,那女人一看就是能说的,嘴皮子磨得薄薄的。

第六十四章:西厢喜事

“这就是夏家的小姐吗?”女人进门来,眼睛一眯笑了。

“是啊,蓝姨婆。”莲儿拘谨地站在一边回答着,多余的话都不说一句,眼睛时不时地瞄向秋茵,见秋茵看着她,马上又把头低下了,若不是有外人在,秋茵一定要问问这丫头,二太太让她满心狐疑,她也想让秋茵心头蒙上一层雾吗?

“西厢楼的条件就是不及中正楼,委屈了夏小姐了。”蓝姨婆打量了一下房间,掩嘴又笑了。

“我也不会在这里长住,不觉得委屈。”

夏秋茵颇不喜欢蓝姨婆说话的方式,这女人在笑闹她吗?秋茵只是一个战败金军阀的女儿,怎么会挑剔住的地方,何况西厢条件也不差,住着也很舒服,不晓得这女人一早来为了什么?

蓝姨婆打量完了房间,开始打量夏秋茵,一双小眼睛骨碌碌地转着,几近狡猾和虚情假意,打量完了,她自古地坐在了椅子里,矫情地赞叹着。

“夏小姐一脸的旺夫相,好福气,好福气啊。”

夏秋茵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她何时是旺夫相了?这女人真会说恭维的话,虚假得够可以的,不知道她这样讨好有何目的,秋茵平时就讨厌油腔滑调的人,自然难以对这个蓝姨婆产生好感,心里不悦,脸上就表现了出来,蓝姨婆见秋茵的神色略带轻蔑,立刻切换了正题。

“其实呢,我来西厢见夏小姐,是二太太的意思,也算代表了古家,我这张嘴,就是为别人传话用的,今儿这话儿有什么不妥的,还望夏小姐担当着,事儿也都是早定下的,我只是来走个过场,古逸风副司令小姐也熟悉吧?那可是个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男人,将来前途无量,也许不久就是我们东北的总司令,凤城不知道多少名门闺秀看着呢,这门亲,夏小姐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更不用我这张嘴平添什么花儿了。”

蓝姨婆的这番话,好熟悉,在夏家大宅,有来替大哥夏邑军说媒的,不就是这个调调,亦真亦假,难道这个蓝姨婆是个媒婆?秋茵有些错愕地看着莲儿,想从莲儿嘴里得到答案。

莲儿卑恭地站着,声音低低地说。

“姨婆是凤城第一巧嘴,撮合了不少姻缘。”

这话儿让秋茵心中一喜,原来这个蓝姨婆真是媒婆,她是来代古家向夏家说亲的,那么说……古逸风答应了?

夏秋茵的心几乎跳出来了,从安城到兴城,再到凤城,她死里逃生,吃尽苦头,如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古逸风给了她圆满的答复,夏家有救了,宅子里担惊受怕的女人可以安心了。

真是突如其来的喜讯,秋茵难以掩饰喜悦。

“莲儿,他答应了,他答应了。”

夏秋茵脸上的肌肉都在笑跳着,她该通知姐姐,通知娘和几位姨太太,以后只要古家的大树不倒,她们的好日子就不会结束,这一个月的奔波,也算她重生三年来,报了夏家的恩。

第六十五章:媒婆胡话

“夏小姐真是个聪明人,这婚事以前是双方长辈约定的,现在夏老爷不在了,就当面找你说了,小姐若是同意,就允一个。”蓝姨婆催促着说,她晓得夏家没有什么好反对的,夏家小姐也没有什么资本当什么香饽饽了。

“同意,怎么会不同意?这门亲,我盼着呢。”夏秋茵点着头,心里想着明天几时启程?坐什么车?古逸风是不是要和秋茵一起走,这个婚礼是在安城办?还是在凤城办?是大办,还是小办?需要请什么人,都要仔细考虑了,最让秋茵开心的是严广那张脸,听到这个消息后,他一定懊恼不堪,看那老小子还敢扬言让秋茵给他当十八姨太太不?

可夏秋茵的开心,因为蓝姨婆下面的一句话而僵住了。

“姨太太自然有姨太太的娶法,不能大办了,不然正房夫人进门就有话儿说了,古家不能让正房太太挑礼了,所以夏小姐要有心理准备,婚礼从简,不能太过要求排场了,不管何种形式,今时不同往日,怎么办婚礼,都不算委屈了夏家。”

夏秋茵错愕地瞪着眼睛,她万没有想到古家给夏家的名分竟然是个姨太太?姨太太就是妾,妾就意味着将来古逸风还要娶正房太太,虽然军阀大老爷们老婆一个接着一个的娶,女人一个接着一个的要,可秋茵一直认为,夏冬青和古逸风的婚约早就提出,怎么也该是正房的名分。

秋茵内心有些虚火,良久才挤出一个微笑,婚礼排场大小无所谓,这个名分是不是蓝姨婆听错了,传错了话儿。

“姨婆,您听二太太是这样说的吗?不是搞错了吧?”秋茵必须问清楚了,这可不是什么玩笑,正房太太和姨太太可有很大的区别。

“夏小姐让姨婆糊涂了,二太太请我来,就是让我做个大媒,不会听错的。”蓝姨婆十分肯定地重复着。

“秋茵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的是,姨太太的名分,怎么不是正房太太?”

“是姨太太,不会错,古家二少爷的正房太太是袁家三小姐,这种乌龙错事,姨婆可不敢搞错。”

蓝姨婆一口咬定,是姨太太,而正房太太是袁三小姐,夏秋茵此时什么都明白了,古家还是将家族利益放在了第一位,袁三小姐死死相中了古逸风,古家怎么敢说不同意?谁愿公然得罪了临时大总统袁明义,最近还闹了几次暗杀行动,古世兴更加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