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风一吹,看着窗外熟悉的小区外景,满月感觉自己好像又看到了小时候那个小朋友。
直到满弈出声,唤她:“姐?”
满月回神,感觉整个人有一半落了地,心也缓缓往心窝坠,慢慢地,她轻轻呼吸,直到情绪平静,她才好像在笑又眼眶隐隐泛红地说:“你吓死我了。”
满弈很挠头,不过满月不说了,催他下车,还要他赶紧操心自己,一会儿肯定要挨骂。
满弈一听果然哀嚎。
上楼的时候偶遇几位邻居,对方都挺意外满弈满月姐弟俩同时回来,笑着问:“怎么啦?家里有喜事啊?”
满弈跟邻居们皮惯了,什么话都张口就来,满月还是不太自在,但她已经愿意接受对方的笑和温暖,也愿意回馈同样的感情。
到家以后是满父来接的,满月看一眼屋里,满父了然道:“你妈在屋里呢。”
为了让秦母有缓和,满月早上提前跟满父说了这件事,是满父和秦母沟通的。
满月有点担心,“她还好吗?”
满父笑了笑,“还行,刚开始有点不相信,后面想想自己的各种行为,好像信了,现在估计还在反思。”
“别反思了,一会儿出去吃饭,”满弈张口就来,“我姐订了餐厅。”
满父顺势踢满弈一脚,“还没找你事呢,翅膀硬了是不是?现在腿好没好?”
满弈不满,“好了啊!不信你问我姐!”
“问我干什么,我又不是医生。”满月飘过。
满弈:“……是不是亲姐了!”
“她是不是你亲姐先不说,我现在不想要你这个亲儿子了!”秦母从卧室走出来。
满弈一看是秦母,立刻老实了。
他还有点不能接受自己妈妈病了。
秦母原地站了一会儿,忽然扭头跟满月说:“好像是有点难受,他这么对我我老感觉我活不长了。”
满月愣了下,随后哭笑不得,“妈。”
秦母也笑了,摆摆手,“知道了,下午去看医生。”
满月笑笑,“嗯,我们陪你一起去。”
“也不算陪吧,你算是我病友吧?”秦母说一句。
满月又一愣,几秒后,“还真是。”
满父笑得不行。
满弈很无语,“你们能不能把病情当回事啊!”
满月叹气,“知道了。”
秦母也叹气,“知道了。”
满弈翻了个白眼。
中午约的粤菜餐厅,吃完饭没多久一家人就去了医院,鹿袁看到秦母的状态,笑着说:“看来阿姨接受能力很强。”
现在是诊断时间,诊室只有鹿袁和秦母两个人,秦母安静了很久,才慢慢说一句:“我确实早该来看看了。”
鹿袁淡笑说:“是好事。”
秦母笑了,“是的,是好事。”
秦母出来时满月还是很紧张的,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问,只无声看着秦母。
最后还是秦母先说的话,“腰太多了,要是能打一针就好了。”
满月抬手挽住了秦母的手臂,像小时候那样,“打针多疼啊。”
她说完有点期待地看着秦母。
秦母笑着伸手捏了下满月的脸,“说得对。”
真的和小时候一样。
满月忍不住笑,笑着红了眼。
慢慢地,扬起的唇抿起委屈的弧度,流了泪。
秦母拍拍满月的手,“对不起啊。”
满月哽咽地说不出话,不停地摇头。
最后进入诊室的时候,满月还在哭,她还是委屈的。
她的心还在半空中。
鹿袁递给她纸巾,等满月渐渐平静下来,鹿袁才说一句:“生病都是有原因的。”
满月没说话。
鹿袁继续说:“虽然更严重的是阿姨,但你还是有一点的。”
满月还是没说话。
这场谈话,最终以满月一直沉默结束。
走之前,满月平静多了,她跟鹿袁说:“我觉得我可能快好了。”
鹿袁笑,“那太好了。”
出去以后,门外只有满父和秦母,满弈去缴费了。
满月走过去,坐在秦母身边,她主动挽住秦母的手臂,低着头,看她们握在一起的手。
满父说:“要不我们直接下去等他吧。”
秦母正要起身,满月忽然唤了一声:“妈。”
秦母一顿,满父也停下转身的动作。
满月慢慢抬起了头。
此时落日余晖从窗户尽头照过来,好长的走廊,光影一路落在满月脚边。
亮亮的光只有一点点暖。
满月看着秦母和满父,好一会儿,轻声说:“有一次,我睡不着,有点头疼,想去找妈妈睡,我走到你们房间门口,听到妈妈说……”
说什么?
那天好冷,外面下了一天的雨,被子很潮,满月怎么也睡不着,明明还没入秋,房间却似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