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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皮崽崽的太子妃日常(649)

吴三思忍不住摸了摸鼻子,父子俩心虚的模样彷佛从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他清了清嗓子,绕着儿子转了一圈:“你这身是詷儿定的吧?”

吴珣颔首,吴三思乐了:“倒是比六爷更爱美人不爱江山。”

宁公公急得直跺脚,这话是随便能说的吗?传出去岂不是给太子妃招致祸端?清了清嗓子先要阻止的时候,恰逢吴三思也注意到了他:“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吴三思仰头想了半晌,突然恍然:“你是当初被当今圣上救下来的小太监吧?我记得你,当初差点被丽妃活活打死,那时我也不大,还跟你分过一个馒头你记得吗?”

宁公公愣住了,这事此人怎么会知道?此丽妃可非彼丽妃,而是平武帝年间的妃子,后来被平武帝赐死。也因此,后来给邱家女儿定封号为“丽”,外人或许因为是赞其容颜,但是宫中老人都知道皇上对她绝无任何宠幸之意。又想起馒头……宁公公更是发怔,很多事他已经忘记了,但是经历得再多年轻时经过的苦难却是难以忘怀的。

那半个馒头他记得是个黑黝黝的小男孩从怀中掏出来掰给他的,那时候他被丽妃打得遍体鳞伤,心中已经萌生死志,是那个小男孩的半个馒头让他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那个小男孩右手也缠着纱布,纱布还浸着血,眼睛却在黑暗中发光:“我得活着,我以后还要娶媳妇呢。”

那时他心中苦笑,太监哪有娶媳妇的命,却也重新燃起了生的想法。他忍不住看向吴三思和吴夫人,又忍不住看向吴珣,怎么看都是亲父子,忍不住道:“你不是太监吗?”

吴三思呆住了,半晌眨了眨眼,偏头看向自家娘子:“娘子,我真的不是……”话音未落,黑靴上多出了一只绣花鞋狠狠地碾了下去,这种话就不要在大庭广众下说了!

可不是太监又怎么能够在宫闱中出入?也不可能会有那么小的侍卫。琢磨了半天,宁公公突然恍然:“你是先皇身边的……”

吴三思赶紧做嘘声状,宁公公反应过来后赶紧噤声,皇上身边的暗卫他都见过,论年纪这恐怕只能是先皇身边的暗卫。再联想起之前的猜测,宁公公也意识到了和吴三思刚刚口中说的六爷沈爷是谁了,声音激动得颤抖了起来:“那两位爷也进宫了吗?”

吴三思没说话,只是冲他狡黠地眨了眨眼。

这厢打着哑谜,那厢被宁公公惦记的两位爷正在御花园散步。

“詷儿来日必定是个明君,这节骨眼上还能塌得下心看奏折。”沈言不住地感叹,看上去比他爹和他祖父都要靠谱许多。

陆渊看了一眼沈言,笑哼了一声:“他那是逼着自己看折子呢,幸好当日你我成亲没有人说什么大婚前不能相见的规矩。”

沈言含笑拉了拉陆渊的手:“宫里装点起来确实热闹,但我最喜欢的还是你我成婚时院落里的喜字,是我们一张张贴上去的。”

他们大婚时,没有亲朋没有好友,但那一院的大红喜字却是他们想了二十载,盼了二十载盼来的。

陆渊捏紧了沈言的手指,软软的手指,一如当年。也如当年知道他心中的喜怒哀乐,两个孩子结婚他不是不高兴,只是高兴之余升腾起了一丝自责和不甘。自己做得最出格的事不过是将掌印之权交予沈言,大婚之事当年便是想也不敢想,之所以诈死归隐不过便是为了跟沈言过几天舒舒服服的安生日子,没有人让他广开后宫,没有人说他的阿言是奸宦。

“如今四海升平,海晏河清,比你继位时好上许多。詷儿借邱党之案立威,小珣又在边疆立下了汗马功劳,兼儿也为他们保驾护航。时也势也,这是他们的运道。”沈言偏头一笑,“当初我连走你身旁都是旁人眼中大逆不道之罪,我们能有今日的逍遥日子,亦是满天神佛在眷顾我。”

“也是在眷顾我。”陆渊狭眸未垂,落在沈言的肩头,那里落了一片粉色的花瓣,犹如他们当年初见时的花瓣。寒冬中的花瓣难得,身边的人亦是难得,求仁得仁此生何求?

树影之中,两人缱绻相对。沈言抬头,伸手似乎要去帮陆渊理皮裘的毛领,唇像是无意中擦过了陆渊的下颌。只是沈言唇边的衔着的笑,显得这个意外似乎没有那么纯粹。

正是情浓之时,却被一声尖叫打破了。陆渊和沈言齐齐侧目,见不远处有一行宫人,尖叫的是宫人簇拥的一个宫装的老妇人。

陆渊不悦地皱了皱眉头,却不愿与之起冲突,拉起沈言先要择路而行。却被尖而细的声音给拦住了:“站住!”

是那妇人身旁的太监,太监清了清嗓子:“何人见到太妃不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