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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苗和她们的朋友(17)

翟和平只能蹲在楼梯口,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要怎么联系上亲哥——到时候他少说挨顿打。

大小伙子,委屈巴巴缩成一团,就这副样子,不骗他能骗谁。

禾儿小时候想做女侠,但长大就知道,人不管什么时候还是顾自己最重要,想到昨晚明明看出不对,却没有提醒人家,颇有些良心不安和过意不去。

当然,她也没有这个义务,只是下楼梯的时候跟男朋友使个眼色。

高明一下子就看懂,点点头,停下脚步折回去。

禾儿就带着苗苗在外面等,没等多久,人就出来。

高明好笑道:“人家根本不是为钱伤心,是怕挨长辈打。”

他昨晚都听见了,五万块钱,可见得是阔得很,手里没缺过钱的人。

禾儿一言难尽道:“那他就蹲在那里哭啊?”

高明摇摇头说:“不是,是付不出房费,也就十来块钱,我顺手掏了。”

对他来说是顺手,对翟和平可不是,他千恩万谢追出门说:“哥,咱留个名字好吗?回头我一定还你钱。”

高明可没惦记着,说白了,他也觉得昨晚有见死不救的嫌疑,不符合所受到的正面教导,只有些不在意说:“没事,出门在外都是朋友。”

翟和平激动拽住他手臂说:“岂止是朋友啊,从今天起你是我亲哥。”

又说:“相见是缘分,咱们昨天吃饭的时候见过的,对吗?”

禾儿下意识把妹妹挡在后面,心想,难道他觉得我们和昨天那些人是一伙的?“

高明也是这么觉得的,面色如常道:“是吗?我没印象。

又说:“是吃的海鲜吗?”

总之不承认。

可惜翟和平确实不是这个意思,他要是有这心机,能落到今天这步吗,就觉得人生很奇妙,当场就要请他们去吃饭。

高明嘴角抽抽,说:“你不是没钱吗?”

翟和平拍胸脯说:“有的有的,我在鹭岛宾馆还有房间。”

高明也是来了才知道,鹭岛宾馆是两年前开的合资宾馆,内部装修标准是三星级,收费也贵,在工人工资一百的八六年,最便宜的房间也要一二十块一晚,风格就是奢华大气。

他们现在住的是市第一招待所,朴素简单,一晚上四块钱也不便宜,但比起来肯定是贵的住着舒服啊。

他有些不知道怎么答,只问道:“那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住?”

说起这个,翟和平的话可不少,把怎么认识这几个人,怎么被偷的说得一清二楚,不知道以为是对着公安,没用的细节多得很。

连苗苗这样没怎么出过社会的人都摇头跟姐姐悄悄说:“是我我也骗他。”

不是说受害者有错,实在是,叫人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倒是翟和平自己大大咧咧地说:“也无所谓了,反正不是第一回 。”

翟家在东南亚还颇有名气,说起来跟翟和平的二愣子程度应该差不多,他本人真的就是害怕亲大哥收拾自己,但这会全抛之脑后,说:“反正我哥账上有钱,我请你们吃自助餐。”

在鹭岛,能去鹭岛宾馆吃自助餐,估计和在沪市去吃平安饭店差不多。

但高明想着还是算,只说:“不用客气,我们还有事情要做。”

好不容易,几个人才分开。

禾儿三个要去吃面线糊,她加两份大肠,坐下来还在说刚刚的事,跟高明一人一句,最后总结道:“这人真是小少爷脾气。”

小少爷,意味着是幼子,家里多半有顶用的哥哥,继承家业,冲锋陷阵都轮不上,又有些被人捧着的心高气傲,觉得自己也能行,跌七八次跟头,也都不在乎。

这种心态,也不知道要叫人赞叹还是说点什么好。

倒是苗苗谨慎地说:“我能画出昨晚那几个人。”

她打小学画,记忆力又好,有这个本事一点也不稀奇。

但禾儿打小保护妹妹,昨晚要是她不在的话,自己两个人兴许会跟翟和平伸出援助之手,多一个人,就得小心再小心。

想想说:“你画吧,回头送到公安局去。”

把犯罪分子绳之以法,是每个公民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苗苗兴奋起来,恨不得当场就画,她和姐姐不一样,向来是个没什么大事发生的人,但十五岁的年纪,也在憧憬一些波澜壮阔的人生。

她说:“晚上就能画好。”

禾儿现在也不像小时候一样能摸准妹妹的心思,只说:“慢慢画就行。”

他们今天要在外面跑一天,回去还不知道要多晚。

苗苗倒是自信,说:“一会会就能好。”

姐妹俩说着话,高明的眼神一直注意着四周,深觉得两个漂亮姑娘往这乱七八糟的路边摊一坐,连摊子都熠熠生辉起来,多少人有意无意地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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