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诸世界(36)

“你……”安伊尔憋红了脸，憋了几秒，“你流氓！”

她还在慌乱中，完全没理解罗洄调侃的意思。

谁比谁更流氓？娇滴滴喊他哥哥的时候，不是撩拨么？故意洒水的时候，正经过么？

无奈暗叹，罗洄翻着白眼转开眼。

南方城公共图书馆……比想象中小得多。

整个图书馆呈圆形，外是一圈嵌入屏幕组成的圆环，内是一个带有小门的柱状体。

嵌入式屏幕大约只有三十多个，空空荡荡没有人，一眼望到底。怪不得旋转门也那么小。

“你们……”罗洄有些想不通：“几百万人，只有三十几台机器？”

安伊尔皱着眉噘着嘴，显然还在不高兴，“这叫电子图书仪。”

说完，她也不絮叨，继续噘嘴。

罗洄觉得好笑，又厚着脸皮问：“那札记在哪里找？”

“手写的。”安伊尔抬手指向圆柱体，“那里面。”

这一下，她连头都撇开了。

罗洄知道惹到她了，却没打算道歉或哄人，毕竟，关系不需要更进一步。

他推开那扇隐隐关闭的门，一片白光从上到下层层铺开，刺得双眼发疼。

圆柱体的内部空间，大概只有黎悦轩房间两倍大，可是高度却足足两层楼那么高。纸质本堆在一排排金属架里，从下向上延展，直至顶层。

下面挤得满满当当，上面有些空。但，这是上万本札记，要怎么寻找？

他正发愁，瞥见一个毛躁的头钻进来。

“你到底要找什么呀？”

“一个自认伟大的家族一定想在历史上留下点什么，我以为‘札记’会有易家的历史。”

“札记是某些自以为探究到了世界真实的人手写的妄论。”安伊尔指尖微动，指向罗洄脚的位置。

他低头，赫然让开，那地面漆着一句话，正是安伊尔刚才念出口的那句。

安伊尔面露不耐：“什么时候走啊？”

“走？”罗洄哭笑不得：“你就想走了？要知道只有我洗脱嫌疑，你才能摆脱共犯嫌疑。”

安伊尔小声但恨恨地斥：“坏蛋！”

“我说过自己是好人么？”

安伊尔白眼：“欺负小孩。”

正玩笑着，罗洄的脸色突然变了：“丫头，我们刚才扫码了！”

安伊尔没理解，眨着眼用眼神询问。

罗洄来不及解释，几步迈过去推着她往外。

然而，一眼望到底的图书馆玻璃墙外，两排众议院护卫整整齐齐持枪而立。

第十五章

安伊尔跟罗洄到达37组之前，黎悦轩的案子归警察局管，而他遇见双正扬之时，就已经移交给众议院负责。

警察受监察机器人及罪案法限制，行动能力远远不及众议院护卫，在获取条形码和监控分析之后根本跟不上他们的步子。

但神秘的众议院与其护卫则不然，大概在安伊尔扫码的后一秒，就已经获得信息，并通过监控记录看见了他们。

罗洄额头冒汗：大意了。

安伊尔迅速跳到一旁，很不仗义地指着他：“我是被胁迫的！”

但那一个个枪口并未调转方向。

忽然，静谧的夜色里，响起轮胎压过金属地面的声音，轻声而柔缓。

一辆小轿车缓缓驶近，护卫队自中间有序断开，往两边分列。

“有没有觉得……”安伊尔厚脸皮地又凑到罗洄身边，压低声音问：“这些护卫很不同寻常？”

罗洄瞥了她一眼，心情有些无语，反问：“你指什么？”

“他们的动作。”

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一起抬腿，一起摆臂，晃动的幅度一样，举枪的高度一样。

转念回忆，抬着担架的护卫们，也是同样身高，同样摆臂幅度，同样迈腿幅度……

在罗洄的认知里，只有统一控制的机器人才会如此。

两人简单几句的间隙，小轿车已经停稳，车上下来一个人。

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红色高跟鞋，然后是漂亮的脚踝，再是红色套裙、白色大衣、金色长发……

完美的梅小姐，在阶梯下抬头，露出标准而完美的微笑。

安伊尔先惊了：“哎呀……那是……”

“对，对，是你那个的‘哎呀哎呀’……”罗洄用她在餐厅外的惊讶词汇回应。

惊讶声音一落，更加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公共图书馆出口的那道旋转门开始转动，一圈一圈，缓缓的，不发出一点声音，似乎他们不出去就会一直转到天地暗淡。

梅小姐完美的笑颜仍旧继续，罗洄神经紧绷，扯过安伊尔，不顾她全身抗拒，将她推进一扇门，自己也接着进去。

一出门，他便闪到她身前挡住，小声提醒：“现在无论你作何解释，都无法跟我撇开关系，好好待在我身边，只要我还有胳膊有腿，就尽力护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