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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王他外镇诸侯,内娶将军(95)

作者: 年年的猫罐头 阅读记录

一阵悠扬的牛角号声,颜寻下令在凉州城十里之外扎下了连绵大营,构筑壕沟鹿砦,一片紧张忙碌中炊烟袅袅大起。中军大帐里,颜寻与几个主要将领对着地图商讨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将各种细节一一稳妥落实,暮色时分便开始了隐秘的大军移动。

这是一场生死攸关的战斗,然而颜寻一点紧张之色也不见,他的神色很平静,只是在众将领命走后,独自一人盯着沙盘发了许久的呆,而后脱力似的慢慢坐到地上。

牧风奕领的军令是第三路,他带着麾下最精良的五千军士在夜色的掩护下悄然而行。牧风奕是很擅长奔袭奇袭的将军,但此时他心中却盘踞着一丝隐隐的不安——颜寻分派任务的时候并没有说他自己要去哪里,也没有说若是小渠主力偷袭又该如何应对。

颜寻兵临城下的消息也很快传到了朱砂耳中,她并不是很担忧,不以为意道:“颜寻凭那点人,想一时三刻攻下凉州?疯了吧。”

她想了想,转眸看向白玉,“哦,他是为了你。”

白玉乍然听得此事,在震惊中心里有酸楚和欣慰翻叠交错,他竟然来了,冒着这样大的风险来了。

一瞬间的高兴后又开始担心,朱砂刚才的话不无道理,颜寻要怎样才能攻下这西北第一雄关呢?

一个黑衣人从外头进来,向朱砂道:“大姐,查叱勒将军请您过去一趟。”

朱砂点了点头,临走前指了指白玉,“继续加刑,只是别打死了,一定要让他交代他的幕后主使是谁,这对我们非常重要。”

凉州城南有一个隘口,可以通往关内,隘口建在两山之间,狭窄异常,抬头只可看见一线天,大军是不可能通过的,最多只容三四人并肩而行,因而防守也很薄弱。

守隘的孛滕军士往来巡逻,一片寂静中,他们忽然听见一阵马蹄声。

黑暗中寒光闪动,跃出了九匹高头大马,马上伏着九个人。

军士们猛吃一惊,弯弓搭箭,厉声喝道:“什么人!站住!”

这九人丝毫不惧他们的威胁,越来越逼近隘口,孛滕军弓箭手立刻上前万箭齐发,九人勒着马缰灵活躲避,手中兵器准确地挥开射向自己的羽箭。

竟没有一箭中了。

九人抛出五爪钩甩上敌楼,借力如黑鹰般扑了上去,随着阵阵刀光、声声惨叫,守隘军士的尸体一个接一个地扑倒在地上。

而那九个人,连皮肉都没有伤到一下,他们慢慢环视了一圈,确定没有活口后,逐渐向中间一人聚集。

那人正是颜寻。

白玉熬不住刑,再次晕厥,朱砂手下的黑衣人再度拿凉水把他泼醒。

一个道:“我说,你就招了吧,你瞧你这细皮嫩肉的也不像练武的,再打真要被打死了!”

另一个道:“你再这样熬刑,我们就要上夹棍了!到时候把你的双腿双手废了,你可别怪我们!你看你长得这么好看,残废了多可惜。”

白玉身上没有丝毫力气,只是疲惫地垂着头低低喘息。

黑衣人见他仍是不招,便有些恼,一个拿下了墙上挂着的夹手指的夹棍,另一个出去烧炭火。

“我再提醒你最后一次,马上就是夹棍和烙铁一起上了,你真要这样犟着?”

白玉闭上了眼睛。

黑衣人冷哼一声,坐了下来等待同伴带着炭火回来。可等来等去也没见着人,他不耐烦地喊道:“老曾!你干嘛去了?炭呢?”

没有人回应。

黑衣人顿时感到不妙,跳了起来准备出去找人。刚刚摸到门栓,一柄长剑穿过木门缝隙,当胸刺进了他的胸膛。

黑衣人瞪大了眼睛,长剑抽回,他停顿了一下,仰面朝天倒在了地上。

白玉听见响动,虚弱地抬起眼睛看去,门开了。看清来人的一瞬间,巨大的感动和受刑的委屈在他眼底凝成一片白蒙蒙的氤氲,终于哭出了声来。

颜寻冲过去砍断绳索,白玉失去支撑,软软地倒下。颜寻稳稳地接住了他,把他紧紧抱在怀里。

那一瞬间,颜寻似乎嗅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不是来自白玉的伤,而是来自他自己身体深处的、被巨大的恐惧攫住反复煎熬后,那些深入骨髓的折磨带给他的痛苦,那是一种要命的痛,以至于在把这个人抱在怀里之前,他根本不敢去设想失去他的后果,哪怕只是想一想,颜寻都怕自己会彻底崩溃。

他甚至宁愿死在战场上。

什么指挥若定,什么藏锋不露,什么大将风范,十万大军围着看他坐在地上哭他都不会在乎。那些都伤害不了他,这才是他的命、他的珍宝。

颜寻的身体很温暖,那种暖意一点点透过他的皮肤传到白玉的身上,让白玉渐渐安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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