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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王他外镇诸侯,内娶将军(373)

作者: 年年的猫罐头 阅读记录

颜寻斜斜地靠在一棵树上,双手在胸前环抱着自己的剑,半张脸掩在黑暗里。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便已经足够丰姿奇秀、神韵独超。

尉迟元贺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颜寻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眼中是分明的戾气。唯一滑稽的是他胸前挂着的小孩儿才戴的长命锁,而且还是两块,像端午时挂着一脖子用彩色兜兜装着红鸡蛋、满大街乱跑的小娃娃。

“是不是挺尴尬的?”颜寻先开口道,“都说了多少次梁王特别特别爱我,你怎么就是不信邪呢?”

温承宇拔出了腰间的剑。

尉迟元贺二话不说地把它按了回去,“我们打不过他。”

颜寻笑了,“现在说这个可不管用,不如交代点别的吧。”

白玉看到尉迟元贺和温承宇一块儿走了回来,当即浑身一震,差点从马车上掉下来。而在看到后面的颜寻时,他已经差不多麻木了。

颜寻远远地看了他一眼,半天移不开视线,搜肠刮肚都找不出任何一句话能来形容他。

白玉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不自在地撇开脸,“你们……怎么回事?”

“你自己说。”颜寻转头看向尉迟元贺,眼神立刻冷了下来。

尉迟元贺却笑了笑,神情间似乎带着些解脱,“事已至此,还能说什么呢。是我棋差一招罢了,怨不得旁人。”

他究竟做过些什么事,其实白玉基本上都已经心知肚明了,他刚要一件一件地核实,却听颜寻忽道:“五年前的那场爆炸,你还记得吗?”

白玉看了颜寻一眼,心脏突然抽了一下。怎么会不记得呢,埋在中军大帐底下的炸。药是冲着颜寻去的,却阴差阳错要了淳于珵的命。

颜寻也看着白玉,继续道:“秋草山的那座土牢,的确是我让人建的,里面的人也是我让看押着用刑的。但关着的人并不是叶知砚,我那时连他在哪儿都不知道。”

白玉点点头,“我一直都相信你的。”

颜寻嘴角浮起一抹微笑,“我知道。”

白玉躲开他的视线,轻咳了一声,“说正事。”

“好。”颜寻点头,“后来伏城查对名册的时候,发现爆炸当晚在帐外鬼鬼祟祟的常勇,是前凉州刺史方淮的妻弟,也曾是……尉迟元贺麾下的校尉。”

尉迟元贺眉心紧锁,垂眸盯着地上的一块石头。

颜寻转而问他,“尉迟元贺,我问你,爆炸发生前你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是不是?当时的幕后主使是太后一党,但你也的的确确是故意知情不报。我真的很困惑,你为何从那时就开始这么恨我?”

尉迟元贺一言不发。

“土牢里关着的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常勇仅剩的堂弟,他当时和常勇一起在你麾下效力,我想他可能会知道些什么。可还没等我问出来,你就趁着我卧病在床,使了个偷梁换柱之计,不仅把人带走灭了口,还把叶知砚放在那里,企图让梁王和我产生更大的误会。”

“我没有对他用刑。”尉迟元贺就这么一句。

“当然不是你,是公羊图。”白玉道,“他是为了反诗来的。”

尉迟元贺漠然地点头。

白玉长长地出了口气,开始有些烦躁,“好,好,五年前知情不报、千方百计挑拨我和颜寻、毁了叶知砚一辈子、和公羊图私下来往,还有什么?哦,还有让人诬告颜家用平民百姓的性命练手?你……”

“没有。”尉迟元贺忽道,“最后一条,没有。”

白玉没说话,静静看着他。这个人嘴里的话,十个字有九个是不能信的。

尉迟元贺知道他不信,却还是固执地重复了一遍,“最后一条,没有。”

白玉问他,“你的罪状罄竹难书,还差这一个吗?”

尉迟元贺道:“其他的我都认,但这条没有就是没有。”

白玉蹙起了眉。

颜寻这时候低头摸了摸自己胸前叮叮当当的长命锁,慢悠悠地走到温承宇身后,捡起地上护卫掉的刀,紧接着猝不及防地把温承宇捅了个对穿。

审问还在进行中,温承宇怎么也没料到颜寻会突然动手,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白玉从马车上跳下来跑过去,对着温承宇的尸体目瞪口呆。

“你是不是有毛病!”白玉震惊地看着颜寻,“这可是人证!”

颜寻手上拿着带血的钢刀,沉默地和白玉对视。

白玉察觉到了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他警觉地后退了几步,仔细分辨着面前的人,“你真的是颜寻吗?”

颜寻挑了挑眉,问他,“你准备怎么辨别呢?”

白玉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的陌生。这些年颜寻在他面前一向是尽力展现他最温柔的一面,有时候白玉甚至会忘记颜寻是个怎样的杀神猛将。他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却依旧会像个最下等的小丫鬟一样,用他杀人的手蹲在地上给自己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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