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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王他外镇诸侯,内娶将军(307)

作者: 年年的猫罐头 阅读记录

他见惯了人生百态,听过最缠绵悱恻的情话,也收过和情话一起送来的真金白银。他捡到过客人孕妻的绝命书,也捡到过客人亲笔所写的反诗。

他每日与各种乐器作伴,词歌白雪阳春,曲唱清风明月。大约是天赋使然,他学得很快,模样又好,很快名声大噪,许多客人是专程来看他的,挥金买笑,一掷巨万。但这里是清倌馆,只卖艺,他也还算能保住一点尊严。

那天一个客人酒醉,他弹着弹着箜篌突然被客人一把抱住,手直接往他衣服里钻。叶知砚吓坏了,不敢得罪客人,可又实在忍受不了这种事情。

就在他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一只手把他拉了起来,他被那个人护在怀里。

“师兄……”叶知砚诧异地抬头看着他。

客人生气了,师兄被老鸨打了,手心肿得高高的。叶知砚晚上偷偷去送药,被师兄按在了榻上。

他很温柔,伏在叶知砚耳边一声声地唤他,“砚砚,砚砚……”

那天他觉得自己拥有了无与伦比的幸福,好像过去的一切都可以释怀了。

如果他可以永远不知道师兄唤的是,“晏晏”。

叶知砚用三年积攒的所有钱财给自己赎了身。走出清倌馆的那一刻,他再次身无分文。可比三年前更悲哀的是,现在的他连寻个出路的想法都没有了。

他找到了悫正,他说:“我来替我母亲赎罪。”

他以为悫正会杀了他解恨,可悫正没有。他看着叶知砚这张万里挑一的脸,满心只想着,“这个人可以用”。

他被送进宫做了皇帝的男宠,皇帝对他也还不错。只是那天他叫皇帝起来上朝的时候,皇帝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听着他的声音,居然喃喃了一句,“离光”。

叶知砚愣了很久。

皇帝睁开眼,看清他的时候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失望。

后来他跟着白玉离京,悫正对他道:“你留神着离光的言行举动,好好模仿。”

他什么也没问。按照悫正的吩咐,每天夜里独自在房中时,便戴上人皮面具,把自己当成白玉,学着他的眼神、动作、喜好,学着他的每一个尾音、习惯用词。

整整两年,他学得越来越像,像到有时对镜自照,他竟会被自己惊住。越是这样,他越是迷茫害怕,他真是怕极了被当做别人的替身。

爱上尉迟元贺之后,他曾无数次想把压抑在心里的恐惧告诉他,寻求他的安慰。他需要尉迟元贺坚定地告诉他,叶知砚就是叶知砚,不是任何人的替身,晏晏也好白玉也好,他们都是和他完全不同的人。

那天颜寻一剑刺在他的腹部,他能明显感觉到颜寻并没有用尽全力,也避开了他的要害。伤口不深,只是流的血看着有些吓人。他推开了沈修,紧接着又被尉迟元贺抱走。

叶知砚看着他的脸,倚靠在他怀里,真觉得他是天神下凡,专程来拯救自己的。他安心极了,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醒来一睁眼,他立刻对上了尉迟元贺的视线。他开心地笑着,拉住他的手,道:“都过去了吗?”

尉迟元贺的目光在他脸上打转,久久不语。

叶知砚疑惑地问他,“怎么了?”

尉迟元贺道:“你以后就住在这儿,哪里也别去。”

“这是哪里?”叶知砚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不对,“梁王呢?我不是应该和他在一起吗?”

尉迟元贺俯下身,抚着他的发际,轻声道:“梁王?梁王不是已经死了吗?你忘了,是颜大将军杀了他。”

叶知砚茫然地看着他,大脑像是僵住了。

“我说了,你以后哪里也别去。”尉迟元贺勾起嘴角,眼神却是九天玄冰。

叶知砚的身体像被他冻住了,一点点地冰凉,一颗本就千疮百孔的心顿时彻底碎裂,漫天漫地挥洒了出去。

尉迟元贺摸摸他的脸,道:“哎,你还是易容成梁王的时候更好看。”

“原来你一直在骗我。”叶知砚流不出一滴眼泪,只觉得想笑。报应,都是报应。他母亲做下的孽,报在了他身上。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母亲拉着他的手说:“弟弟妹妹的人生都寄托在你身上了!”

侍女跪在河边烧纸,哭泣道:“小姐,小姐你死得好冤……那个女人合该断子绝孙!”

清倌馆里每一个偷。欢的夜,师兄轻吻着他的耳垂,“晏晏,晏晏……我的晏晏。”

高逸的断喉刀把叶知砚逼到了死角,尉迟元贺用力一拉将他带进了自己怀里,护着他道:“殿下别怕!”

他从叶知砚身上下来,丢给他一瓶白药和纱布,冷笑道:“你比起梁王,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随意折腾。他若是伤了一星半点,多少人排着队心疼,你就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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